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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故事有点长,望耐心听完


垫江城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不受各国管辖却又安然无恙的在这乱世之中如同一处桃源圣地,没有人知道这座城最初是由谁所建又为何如此特殊的存在着。

        在我还未开蒙之时,我跟着家人定居在城中东南角一处偏僻的宅院,我束发之后只剩下我与另一人留守在此,后来钱财用尽,跟着一位失意文人学着写一些话本,赚些银钱。不过也好在这里的生活过于悠闲了些,很多人闲来无事总会买几本话本回去打发时间,所以日子过得也不会太过于拮据。

        “公子,厨房的米快完了,我去趟市集。”

        阿七过来向我说道。她是我家里唯一的仆人,但说是仆人好像也不尽然,她长我四岁,在我八岁的时候就与我一起守着这所老宅院,而今算下来竟也有十二年的光景了。

        “若你顺路的话便去一趟西街陈记点心铺,给我带一份和酥饼。”

        “公子,米铺在东街巷子尾,陈记在西街。”

        “这样。。。那你便。。。先去一趟西街陈记再去东街米铺,当然你若是要反过来自然也是可以的。”

        刚过晌午,日头有些晒,纵然头顶有茂盛的树荫遮盖也抵不住暑气侵袭。阿七额间微微冒汗,白净的脸在烈日下多了几分红晕,她天生的一副笑脸,便是心中气恼,眉眼亦是微弯,没什么威慑力,阿七拗不过我,却也纵我,提了脚边的竹篮出了门去。

        “阿七,这方日头偏晒,你出门买了点心不如先去喝杯凉茶去去暑气再去东街吧。”

        回应我的是老旧院门合上的‘吱呀’声,我躺在摇椅中,手中折扇轻摇,安静聆听着身边传来的声音。

        “阿七走远了,那人马上就来了。”

        我不作声,只听得头顶一片飒飒的声响,霎时就落了一头的叶子,我颇有些无奈地伸手拿掉。

        与我说话的是头顶的这颗刺槐树,它在这座城池有些年头了,几乎是这座城刚建成没多久便有了自己的意识,所以也算是这座古城的一方地灵,也有自己的名字——怀殇。

        传闻妖界大部分没什么名望的小妖,若是没有什么强劲的后台一般都是没有姓氏的,姓氏依规矩都是得了造化,有了仙缘之后刻在天柱上的。怀殇不同于一心向道,或急于求成转入魔道的妖,他有了意识之后更多的是发呆,然后自言自语。大抵是这个地方太过于偏远,鲜少有人过往,也没人能够听见它的声音,所以闷坏了,一得知我可以与它交流,就巴不得将它所见过的那些事迹都说与我听。

        “。。。”

        “安少爷,那姑娘脾性不太好,你可莫要去惹她。”怀殇有些紧张,枝丫摇动,落了一地绿叶。

        我惊觉他最近可能有些脱发,往常枝丫上茂密的树叶这短短两天下来就落了将近一半,“那你为何还让我去接近她?你认识她吗?”

        “是那姑娘要来找你的,我哪里见过她,你也不想想我在这城里多少年了,怎么可能会连一个通风报信的妖都没有。”

        “你这些天与我说了无数遍,却从不告诉我那姑娘来找我做什么。”

        “这。。。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呢。说不定,你会从她那里知道答案呢。”说完,怀殇便沉默下来,晃动的枝丫也在这无风的烈日下慢慢的平静下来。。。

        答案?我等了这般久,都快忘记了我也曾有过一个辗转反侧多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笃笃笃。。。”三声有序而缓慢的声音告知我有客人到访,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将微乱的衣裳理顺方提步走向了院门。

        门打开了,一个身形单薄的年轻姑娘撑着油纸伞立于门下,一半的青丝简单的用一根细小的翠色玉簪固定好,余下的则是轻柔披在身后,她穿着一身青色锦织单衣,外罩一层天青色丝绸罩衣,腰间坠着一块白虎暖白玉佩。美人好颜色,青丝如黛衬着天青色的衣裳在这烈日下瞧来,颇为赏心悦目。

        “叨扰了,请问陆先生可在?”

        “不知道姑娘口中所问的陆先生唤何名?”

        那年轻姑娘想了想,有些迟疑:“陆有之,是济兴堂的老板。”

        我打开手里的折扇,摇了摇,带来些许凉风,嘴边带了几分笑意:“姑娘怕是记岔了名字,这城中我待了十多年也从未听说这里有家叫济兴堂的铺子。”

        她惊讶的看着我,肯定道:“可我阿娘说小舅就住在城中东南角一处偏僻的宅院里,我刚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这东南角临近郊区,附近也只有这一户住家。”

        我没答话,只是让开一侧,温声道:“日头正热,不若你先进来与我说一下详细的情况,我看看是否可以帮你一二?”

        她似有些为难,只是这天气如果继续在烈日下待下去,怕是也的确熬不下去了,便一颔首同意了。

        进得小院,一路绿荫遮顶,倒是比屋外晒太阳来得惬意几分。我拿出白净的茶杯,提了茶壶往里添了些茶水,嘴边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姑娘所说的那人不知是什么时候迁居到此的?”

        “。。。大约四十多年前,阿娘说他因与家中生了矛盾随后便离家多年。”

        我看她一眼,她低垂着头好似有几分沮丧,不知怎的,这天好像越来越热了,我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微风燥热,“这座宅院前一任主人,姓何,单名一个良字,恐怕不是姑娘你要找的人。”

        她依旧沉默,我只好又笑道:“不过也有可能他改了姓换了名。”

        “那。。。你可知道他如今在何处?”

        我眯眼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他每隔一年的腊月初一好像会回来一趟,今年应该也同样是这个时间。”

        “那岂不是还有好几个月?”

        她思索一番后含笑问我:“公子,我刚到这里还不太熟悉这个地方,不知道公子可不可以帮我找一个临时的住所。”

        这样的房子城里有很多,甚至临近城中最繁华地段也有好几处,我收起折扇,“正好,这旁边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处,我带你去瞧瞧,若觉得不错刚好可以租下。”

        她低声道了谢,我起身在前准备带她离开,却见她一直坐在石凳上瞧着那棵刺槐树,就出声询问她:“姑娘,觉得这棵树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楞了一瞬,回过神来,神色柔和地摇摇头,随后说道:“没什么变化。”她顿了顿,又添一句:“刺槐树都长一样,在我看来,样子都是差不多的。”

        我笑了笑,引她出门。阿七去了集市,没有个半时辰是回不来的,所以我安心的带着这位不知姓名的姑娘去了半里地外的那处住所。

        。。。

        将近黄昏,虫鸣声不停,大地上还残留着白天的余热,阿七推了门进屋,把手中买好的东西一一归置好才眉梢一挑略带疑惑的问我。

        “那处空屋子有人租下了?”

        “嗯,白天的时候是有人过来问我什么地方有空房子。”

        阿七皱着眉,显然心情不怎么好,“你疯了,万一。。。”她话说一半又噤了声,沉默好一会儿才轻轻叹息一声,小声低喃:“算了,希望不是。”

        “万一什么?”我带了笑问她。

        阿七瞧我一眼,摇摇头,没好气的回答:“万一是来找你要债的人怎么办?”

        “有阿七在呀。”我唇边带了些无赖的笑意。

        她不理我,拿着茶具径直就往厨房去收拾。我收起嘴角的笑意,摇椅轻轻晃动,“阿七又撒谎了。”

        耳边树叶飒飒作响,怀殇舒展身体,打了一个哈欠,轻轻的安慰我一声:“她是为你好。”

        我闭了眼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怀殇大概也是觉得这个话题不怎么开心,便转问我:“你现下可是相信我所说的话了?”

        “看情况回答。”

        “讨厌的家伙。”他呸我一声,树叶在我眼前摇晃个不停,我听着那嘈杂的声音慢慢觉得困乏起来。。。

        翌日一早,日光还未倾泻下来,微凉的清风吹拂,我取了茶具拿了新茶开始我每天懒散度日的日常。热水还未烧好,就听见院门处传来轻轻地敲击声。。。

        “叨扰了,昨日多亏公子帮忙找到了住所,今日特地送来一些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我瞧了一眼桌上的红色木盒,那是拾记堂的点心盒子,价钱小贵,味道一般,也就造型精致好看。

        “不过一件小事罢了,还未请教姑娘如何称呼?”

        “你唤我阿殇便可。情殇的殇。”

        “阿殇?”世人皆知,殇字通常是幼年夭折或战死者的意思,鲜少有人会给自己的孩子取这个字,更别说是一个少女?这多半是化名罢。

        “我家父姓尤,取名安。”我看她一眼,将桌上的东西又推回给她,笑道:“不过只是件力所能及的小事罢了,若真要送礼的话。。。我是一个写话本子的,看姑娘远道而来,想必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也很是有趣,不如姑娘给我讲个故事就权当是报酬吧。”

        “故事?”

        “对,我看这玉佩有些年头了,不然就讲讲这枚玉佩的故事吧。”

        她愣了一会儿,随后将腰间那块白虎暖白玉佩摘下放于桌上,浅浅一笑,开了口:“这故事有些长,还望公子可以耐心听完。”

        我嘴角的笑意又加深几分,“茶已烹上,姑娘。。。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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