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胭脂色
第78章 胭脂色
“那小姐要去赴约吗？”
余烬眉梢轻挑，“怎么就不能是宴黎郡主要上门来呢？”
元月讨好的笑笑，揪着余烬的衣角晃晃，“是猜的嘛，那……小姐要去吗？”
所以说还是认定了是邀她出门去。
“自然是要去的。”
宴黎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介孤女，她的背后是长公主，长公主的面子怎可不给。
余烬垂眸看着这张做工精致的帖子，心道了一句麻烦。
——
“麻烦！”
同一时间，隔壁院子的崔涉溪捏着同样送到手上的帖子唉声叹气，“又是这样无聊的东西，还不如出去转一转玩一玩来得自在。”
崔涉溪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眼珠子转着最后落到还在持书看的认真的崔悬身上，“哥哥。”
崔涉溪挪到崔悬跟前，拿着帖子在他面前晃晃，“你猜这帖子上还邀了谁？”
崔悬没搭理他，崔涉溪磨了半天也不见崔悬顺着他的意思问一句，不由得泄气，“哥哥你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崔悬淡定道：“反正你憋不住总归是要说的，我等着就是了，何必与你费一番口舌。”
崔涉溪：“……”没意思。
崔涉溪趴在桌上，长吁短叹。
崔悬觉得好笑，他放下书戳了戳崔涉溪，配合道：“你既然问我了，那兄长斗胆猜一猜。”
崔悬假装沉吟片刻，“这请帖上面邀的另一人是我，对否？”
“嗯。”崔涉溪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太简单了，没意思。”
崔悬又笑，“你也知道很简单，偏偏要我猜。”
“这叫生活乐趣懂不懂！”
崔涉溪一拍桌子直起身来，片刻后又趴了回去，“算了算了，你就是一个无趣的人。”顿了顿，又咕哝了一句，“也不知道嫂嫂是怎么受得了你这个性子的。”
“唉————无趣的很呐！”
邀约无趣，人也无趣，都无趣。
有趣的段家妹妹也闭门不出，同样变得无趣了。
“行了。”崔悬卷起书轻敲崔涉溪脑袋，“寄居在段家就要有身为客者的自觉，不要想着找乐子惹麻烦……该去还是要去的。”
长公主的面子都是要给的。
————
“帖子都发出去了？”
“回郡主，都发出去了。”
晏黎研磨着花瓣，头也不抬，“我知道了，去忙吧。”
婢女应声退下，木门开合，室内重新安静下来，只有晏黎敲敲打打器具打绊的声音，在声音的奏乐下，花瓣变成红泥，又被清水冲刷，纱布包裹反复绞弄、漂洗，终于停下，把剩下的鲜亮红色置于器物中，等待阴干。
等一切忙完，晏黎终于露出一抹笑来。
“来人。”
晏黎指了指桌上的凌乱，“收了吧。”
等下人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去，晏黎道：“带前几日带回来的那位姑娘来见我。”
“算了，还是我去见她吧。”
门开了又合，这次室内寂寂无声，无人在，恍惚间似有一道影子闪过，那道影子在柜子前停留片刻，最后悄无声息的散去。
风吹枝叶簌簌，地上剪影明灭。
——
翌日，京城各家公子小姐又来了长公主城郊的庄子。
与上次赏花宴不同，这次的请帖是以晏黎郡主的名义发出去的，此次邀请的也不光局限于未婚男女，还广邀有名的青年才俊、赴京书生、琴棋书画等名家齐聚一堂。
不拘身份、不拘年纪、不拘性别，意在办一场别具一格的论会，以补大儒讲学之不成。
众人，尤其是书生举子们欣然前往，一时间“晏黎”这个名字在书生文人的口中流传开来，声明颇盛。
“是长公主殿下宅心仁厚，为天下读书人煞费苦心。”
长公主呵呵笑，伸手点了点晏黎的额头，力气不重，带着亲昵的意味，她道：“这本就是你得的主意，本宫不过没拦着你罢了，不用学着旁人恭维我。”
“本宫不在乎这些。”
长公主和晏黎说了会儿话，晏黎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矮扁瓷瓶，双手递给长公主。
“这是什么？”长公主笑着接过，揭开瓷盖，只见瓷瓶中凝凝胭脂色，清透浓抹淡香萦。
“是胭脂呀。”
长公主笑，“这颜色太鲜亮了，我老了，不再适合点这些鲜亮的胭脂了，你自己留着用吧，这么好的胭脂别浪费了。”
晏黎笑着摇头道：“长公主殿下才不老呢，这胭脂的鲜艳正配您。”
“而且这胭脂是我自己做的，特意挑了成色最好的一瓶送给殿下，您可不能不收，平白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哦，是吗。”长公主指腹蘸取了些，轻轻点在唇上抿开，“好看么？”
“好看的。”晏黎取了镜子来，放到长公主面前，“您看，是不是很好看。”
“是你的心意美。”长公主抽出镜子放到桌面上，握着晏黎的手一下一下的抚摸，“我家黎儿人美心更美，便是不知将来该便宜哪家小子了。”
长公主笑着打趣，晏黎红着脸摇头说要一直陪伴在长公主的身边。
“本宫早晚有一天是要死的，本宫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身边有一个人能与你相知相伴白头偕老，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长公主不止一次因为婚事劝晏黎，只是晏黎总是推辞，晏黎越是推辞，长公主越是心疼。
“殿下，将来若真有那一日，那我便去陪您，总归我是个孤儿，这世上除了殿下，便再没有关心我心疼我的人了，我宁愿去陪您。”
我宁愿陪您一起死。
话中的弦外之音长公主听出来了，看晏黎一脸伤心的样子，她叹了口气，轻拢着晏黎在怀里，拍打后背，“不说了不说了，我争取长寿些，多活两年。”
“不说了不说了。”
室内一时间只剩下长公主温柔的轻哄，这一刻长公主没有自称“本宫”，而是自称“我”，把自己和晏黎放在了同等的位置上，伴随着温声低喃，倒是真的叫人生出了一种祖孙的相惜之情。
“殿下，您知道恭王的宝藏吗？”
长公主手一顿，脸色忽然难看起来，“说他做什么。”
晏黎摇摇头，“不是恭王，是他的宝藏，据说恭王宝藏中有一仙丹，服下可延年益寿。”
长公主脸色沉沉，“是长生不老吧。”
传说恭王生气曾得一天外陨石，并以石入药，得仙丹三枚，功效各不相同，谓之：长生、肉骨、神阻。
对应名字，一丹服之可长生不老，一丹服之可补残疾、活死人肉白骨，而最后一枚神阻，乃是一丸毒药，吃下后神仙难救。
本章已合并修改（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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