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不是佟箐妶吗？

夏兴五十五年。

        帝都城外十里，有座神山肖似如意，立于群山环绕中，故得名福禄山。

        建国□□赵宏，多年忍辱筹谋，不起战事不费兵卒，以杯酒释天下，从溃败不堪的前朝手中，夺得天下江山，后建国号为夏兴。

        建朝初期，□□在位期唯一一次大兴土木，就是在福禄山顶建造了如意观。其寓意皇室世代愿奉山中灵气，以佑赵氏子孙千秋万代，夏兴国泰民安……□□更是立下祖制：每年六月初八，由皇后率皇室宗族上山年祭祈福，官家女眷有心者均可随行。

        今日正是六月初八，一年一度的年祭祈福，每年祈福寓意都与国之大事同等重要，故出行前……皇后三申五令，皇室宗族与高门贵女们，切记不可嬉戏怠慢，违者重罚。

        偏偏左相独女佟箐妶，在今日心生歹念，祈福大典开始前，试图撕扯自家堂姐的衣服，想让堂姐当众出丑，幸得三公主路过，及时出手阻止……

        此事引得一阵喧哗，扰了祈福清静……皇后因此勃然大怒！但看在佟相份上又不好重罚，只罚佟箐妶在思过崖前，跪满两时辰静心反省、自思己过……

        要说如意观建于山顶，却并非最高处……福禄山最高处，乃一壁断崖，名为：思过崖。崖下眺望，山林茂密，如有万丈之深。思过崖东侧是一处密林，据说偶有猛兽出没……平日里，除观主惩罚弟子跪地思过以外，鲜少有人来此处……

        酉时，日近黄昏，天色渐红……斜阳依照，边色满青山……

        男子身穿盔甲，左肩处被利器划伤……伤他的利器上，粹了软人筋骨的毒药。眼下血是止住了，但意识却越发模糊……

        强撑意识半躺在树脚根下……打算就此休息一阵……猛然觉察！附近本就有人！

        几尺外崖顶腹地处，一名官家打扮女子带着婢女，似乎早就跪在此地……从对话中得知……是受皇后所罚在此处思过的……除此之外……崖顶南侧似乎还藏了个人……

        “苏芳，本小姐渴了……去取些水来……”佟箐妶显然已经哭累了，抽抽搭搭着身子，侧头对身侧婢女吩咐道。

        “小姐……”环视周遭一周，婢女苏芳满脸担忧，“小姐……要不您还是忍一下？等鸦青回来……有人陪着小姐……奴婢再去取水……不然……留小姐独自在此处……奴婢实在不放心……”

        “你……你……”佟箐妶捂着生疼胸口，本就哭得双眼通红模样可怜，看向自家婢女目光透着温弱恼火，“如此说来……你是想渴死你家小姐？若真为我好……就不会总忤逆我……主仆一场……终是抵不过感情变淡……我知道我比不得堂姐……堂姐说的你就依，应得比圣旨还快些……我说的你全当耳旁风……”

        “小姐……小姐……”苏芳连忙跪地，又慌忙爬起……“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这就……这就去取水来……”

        婢女一路小跑，身影逐渐走远，佟箐妶心底的悲伤不减反增，提起手帕擦了擦眼泪，“我知道……爹爹心里有箐妶……但是见了堂姐……就把箐妶给忘了……终是箐妶命不好……生来不过草木之人，皇家定是瞧不上清泫……皇后看清泫也不曾顺眼……我怎就如此命苦……箐妶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受命运如此不公……”

        苏芳刚跑到通往崖顶小径入口，吓得扑通一声跪地……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三公主头梳单螺髻，长着一张鹅蛋脸，杏眸灵动，身着素衣华服。正风风火火带着几位贵女，沿着小径往思过崖走……

        贴身婢女一脸着急连连搀扶，“三公主……您慢点……小心别摔着……”

        小道狭窄，两边树荫茂密，虽经铺路开凿，但毕竟是山路，不似京都大道平整，再精心打理也难免坑洼不整……她家主子金尊玉贵，走得快难免摔跤……

        三公主没好气扫了婢女一眼愤然气道：“再慢！再慢天都要黑了！那贱人想害阿雪！还好本公主拉了阿雪一把！不然！阿雪……阿雪就……唉！”

        婢女连忙低下头，急在心里不敢多言……

        随行官家小姐中，以两位少女为首，紧跟公主其后。其中一名少女容貌姣好，气质文静，谦卑有礼。走起路来，步态轻盈婷婷袅袅，这便是三公主口中的阿雪。

        另一名少女，容貌生来艳丽，气质则冷静沉着，身着衣料不似阿雪身上华贵，通身打扮有些配不上这艳丽容貌……

        贴身侍女欣怡，悄然回头看向公主身后，这几位官家小姐，平日都与公主相交甚好……

        “母后罚她如此轻！真是越想越气！本公主这就上去扒了她衣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三公主向来性子急，脚步不由得加快……

        佟映雪得了婢女眼色，加快几步走到公主旁边……朝公主屈膝行了一礼，再次抬头满脸关切劝道：“三公主，山路崎岖……当心脚下莫要着急！臣女承蒙公主厚爱已是感激万分……我那三妹向来性子古怪了些……臣女斗胆……恳求公主莫与她计较……”

        “你！你还替她求情？”三公主赵绮绮气得直接一跺脚，看着佟映雪的目光，尽是恨铁不成钢！

        容貌艳丽的官家小姐，原本默不作声，眼下瞧准时机上前鸣不平……“阿雪，你这位好妹妹……向来嫉妒相爷对你偏爱！刚才更是当着众人……想扯掉你的外袍！想让你当众出丑！心肠如此歹毒！你怎还向着她？”

        “阿媃……妹妹定是无心之失……无心者勿怪……我们莫要怪她了……好吗？”佟映雪目光惨兮兮，从胡媃这头移开，再次看向赵绮绮求情道：“臣女恳请三公主……莫要再追究！”说完恭敬行了一礼……大有公主不放话，就不直起身的势头……

        “你！”赵绮绮替佟映雪憋屈又不忍将话说得太重！阿雪一向善良，难怪常被佟箐妶欺负！这正要开口再说道几句，便听见身后有官家小姐叫喊……

        “那不是佟箐妶吗？”卢侍郎府上嫡小姐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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