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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


远处看不到日月天际,这里似乎一年四季都是一个样子。水面开满红莲,蔓延铺展到目力尽头,水下有数不尽的魔想要冲出,但红莲似乎有阻隔之效,将他们尽数阻在水下。

        持长刀的青年黑发红瞳,额间和手上刻满巫纹,静立于水面之上。在他对面是一个有人族外表的大魔。

        “魔域生活无聊,遇见你这么一个有趣的人族,我很高兴。今天是我败给了你,总有一日我能成为大天魔,到那时候我们再战!”

        这一战畅快的不止是大魔,红瞳的青年显然也很过瘾。他问:“你何时能成为大天魔?要是得过几百年上千年,我可等不了你那么久。”

        “三百年!”大魔说,“只要三百年,我定成为强极一方的大天魔。到那个时候你来魔域找我,我们再比过!”

        这话说得荒诞不经,红瞳青年笑得意味不明。他是个人族,即便长寿也活不到两百年,不知道什么缘故来到了魔域,一旦返回人界,基本不可能再来。这就是一个不可能成的约定。

        红瞳青年收了刀,笑道:“好,一言为定。”

        大魔仰天笑了起来,走过来搭住他肩膀,一人一魔就这么往红莲海外面走。大魔边走边说:“我知道个地方混沌之气充盈,有个通往人间的巨型空间通道。衣昭你是人族,那帮子辟邪估计不拦你。我听说成了天魔就没法随便出入人间,虽然我对那边也不感兴趣,但你下回来找我,得给我带点你们巫之国的东西。”

        名叫“衣昭”的红瞳青年眼里情绪莫名,但他笑着,一一答应。

        如果他还能回来的话……

        乐商睁眼,抬手扶住额头。

        不远处的火堆有些黯淡,火焰晃动,映得周围树木和人脸影影绰绰。

        胸口有一股强烈的憋闷,烦躁情绪像火星突然触到浇油的干柴,砰得燃起。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靠着树干睡着了的巫炤和怀曦,轻轻抱起枕在自己腿上的司危,让她换个舒服的姿势睡着,自己悄悄起身,迎着密叶间隙照进的月光向林子外走。

        小黑察觉到了她,低低喘息一声,乐商连忙冲它“嘘”,指指那边还在睡觉的三人,冲它摆摆手。小黑很上道地不再出声。

        林子外面有一片湖,无风时如镜面。夜晚微风,镜面卷起褶皱,搅乱水中的银白冰盘。今夜月华如练,极为明亮清冷,乐商脱去衣服,慢慢走进湖里。

        春寒料峭,夜间的湖水冰冷。脚刚伸进去还好,湖水渐渐没过大腿之时,乐商感觉到了一点颤抖,心里的烦闷到消失了不少。

        慢慢适应了水温,她将脖子以下沉在水底,手像拿刀那样虚握一下,胳膊抬出水面,做出一个挥刀的动作——很不成功。

        感觉就像是那些崇拜缙云而去学他比划剑招的小孩子。

        乐商:……

        难道真的梦境不会照进现实吗?!她能继承衣昭的巫之血,就不能一并继承一下他的刀法吗?!

        作为一个战斗全靠法术的巫,她真的想会近战啊!

        衣昭也是巫,怎么刀就使得那么好?!

        不过这只是她的一个小小想法。真正让她在意的,是那个重复了多次的梦。

        魔域红莲海,和衣昭约定三百年再战的大魔,巫之国巫祖的弟子。

        乐商知道那个约定最终衣昭肯定食言了,因为他非但没能活到三百岁,而且从魔域回到人间没到一年他就死了。

        只不过她现在还不知道衣昭是怎么死的。

        那次之后,她又找时间和巫炤说起过梦的内容,大概就是天星尽摇让衣昭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变化。因为是她的前世,巫炤有些担心她会被这些记忆所累。

        其实不管衣昭怎么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她想起一些回忆,更像是以旁观者的身份从梦里看一些别人的故事。唯独每次醒来后那种滋味,竟日难忘。

        真是不知道衣昭最后到底怎么了,都化成灰了还不让她这个转世消停。

        乐商将头埋进水里,感受冰冷冲进她每一个毛孔。

        说起来,那个大魔也是挺傻的,被衣昭空许了诺言,到现在也得一千多年了吧。

        就在她一边唾骂衣昭不负责任的渣男行为,一边为那个傻不拉几的大魔感到同情时,忽然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猛地抓紧她胳膊,将她从水底下狠狠扯了出来。

        毫无预备地被巨大力道拉出水,乐商扑腾起一阵水花,还没来得及抹掉脸上的水,就听见巫炤饱含怒意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她怔怔看着与她近在咫尺的巫炤,一时忘记擦脸,水珠从脸上和发丝见滑落,乌黑的长发在水面铺展开,一部分贴在她胸前,白皙的皮肤在清冷月色下显得更为冰洁——美得遥不可及。

        除了她略略牙齿打颤。

        巫炤醒来时发现乐商不知所踪,于是起来寻找。循着她的脚印到湖边,一低头就看见了她脱下来放在岸边的衣服。

        她可能在洗澡,巫炤心想,于是他打算回避一下。往回走了两步,他忽然意识到不太对,便折回来伸脚试了试湖水的温度。

        他几乎时立刻收回了脚。

        冰死了!

        巫炤此时断定乐商在做什么对她自己不太好的事,想都没想就冲进了湖里。

        这么冷的水,她在干什么?

        ……她怎么了?

        把她从水里扯出来,巫炤发现她果然有些发抖,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在这,眼中水光朦胧,茫然地望着他。

        只这个眼神,像腓腓的尾巴在他心尖一扫,巫炤顿时有种伸手捂住她眼睛的冲动。

        他把她扯进怀里搂住,肩臂和手贴住她的后背和胳膊,尽可能多得让她靠近自己。

        乐商现在大概反应过来巫炤为什么会在这。他胸膛的热度传来,驱散了一些湖水的冰冷,让她顿时舒服了很多。

        接着她脸爆红,耳尖阵阵发热。

        她现在没穿衣服啊!

        “那个,你,你先放开我。”乐商低头直直盯着水里的月亮,推了推巫炤的肩膀。

        虽然也没什么,但是这也太有什么了!

        巫炤这个家伙……害,反正是巫炤……啊啊啊啊

        为什么是巫炤!

        她在乱想什么?!乐商,你给我冷静,淡定!

        一番乱成一团的心理活动后,乐商放弃了:“你先上岸吧,我想洗个澡。”

        “这么冷的水,你洗什么澡?”

        巫炤一副“你以为我会信”的表情,又出现了那种操心男妈妈的神情。仿佛下一秒就能列出初春半夜洗冷水澡的十万个危害。

        不是!她真的只是想洗个澡啊!

        好吧她承认是有那么亿——点点那个梦的缘故,但她有灵力护体,又不会真的感冒。

        不等她再说什么,巫炤率先解开披风,大手一挥把她包裹住,从水下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乐商赶紧拉紧胸口的披风,放弃挣扎,任他打断自己的洗澡。

        反正土什么的也洗得差不多了,和最近突然开始养生的巫炤争执是不明智的。

        巫炤抱着她涉水往回走,边走边说:“梦或回忆,终究只是梦或回忆。你要是觉得心情不好,可以找我说,我陪你打一架怎么都好……总之我还在,你不至于如此。”

        如果他在这,乐商心情不好还只能憋闷在心里,那他也不必继续在她面前出现了。

        她心跳很没出息地加快了。

        到了岸边,巫炤很绅士地放下她,背过身去,待她穿好衣服说可以了才回头。

        用法术烘干衣服,巫炤和她在一处石头上坐下。

        “你梦到了什么?”

        乐商将新的梦境内容告诉他。

        “魔……”巫炤若有所思。

        乐商和他分析:“……我觉得衣昭死的时候很恨巫祖,虽然目前还不清楚什么缘故。”

        巫炤:“是巫祖杀死了他?”

        “……或许吧,不过衣昭一定是以罪人的身份死去的。你说他是被流放到了罪渊还是被做成了人牲?既然能传世成我,那就不到苏生之术的地步。”

        巫炤当真思考了片刻:“你还记不记得在汐沙族之时所梦?你当时拼命抓我,是因为梦到了什么?”

        “那个时候啊……”乐商想了想,“那大概是被做成了人牲。”

        乐商如此轻描淡写说着衣昭可能的惨烈经历,即便那是她前世,但回忆难免带着感情令她感同身受。

        她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心里肯定很不好受。

        巫炤看着她,实在有些担心。

        没想到乐商突然问他:“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何意?”

        “说起来很好笑吧。”乐商仰头,自嘲地笑了一声,“我这一世是巫之堂的祭司,还差一点成了鬼师。我的前世却是巫之国的罪人,还和魔有个三百年的约定。”

        他肯定没想到喜欢的人是这样的吧?

        “你尚未恢复所有记忆,这些不过是你我猜测,当年的真相谁又可知?你说过你不是衣昭,那他如何便和你没关系,无论他做过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于公于私均与如今的西陵和你我无关。西陵延续了巫之国的血脉和文明,但也并非一成不变,无论衣昭如何,只要你还是你便可以了。”

        她还是她……

        乐商浅笑。

        巫炤看得很通透啊。无论衣昭如何有罪,他并没危害到如今她和巫炤所要守护的西陵。衣昭已经是过去了,她只是乐商。

        “巫炤,你给我吹个曲子吧?我好久没听你吹过了,战场上的不算。”

        “你想听什么?”

        “嗯……去年和姬轩辕他们去赏花时候的那首吧,感觉像蝴蝶在花丛中追逐。你不常吹那样的曲子。”

        “好啊。”

        ————

        猎獍进入后期,一直很顺利。除去前两次和巫炤一起外,乐商一直和嫘祖在一处。

        獍妖的数量已经大为减少,姬轩辕和嫘祖估测差不多再过不到一个月这场仗就打完了。

        半个月前,怀曦传信说巫炤很有兴致从战场上契约了一个长得贼丑的鸟,以魂魄为食的那种。

        可惜她一直跟嫘祖在一块,没机会见上一面,看看巫炤这回的审美滑铁卢到了什么地步。

        眼看一切都在变好,她甚至还在战中休息时跟嫘祖说来年上巳日要弄个新花样玩玩。

        然而,然而。

        几乎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几乎他们都开始准备庆功和重整民生,几乎姬轩辕都打算这次之后好好给缙云放个长假,让他看看能不能找个喜欢的姑娘啥的。

        所有只是几乎。

        战士狂奔来给她和嫘祖传信时,乐商还觉得这只是个玩笑。

        那个战士哭了,颤颤巍巍把信捧给嫘祖,嫘祖接过,乐商凑过去。

        “……回来的人说,当时那些獍妖突然撕开一个口子要逃,把缙云大人和其他几个弟兄一并扯了进去……口子合上,那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嫘祖面色极为难看:“冷静!知不知道对面是什么地方?”

        “不能确定……”

        “獍妖的老巢是魔域。”乐商皱着眉,“如果对面只是人界的别处还好,如果是魔域的话……”

        嫘祖和乐商对视一眼,很快做出了决定:“乐商,你回有熊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这边还有獍妖,我先不能离开。”

        乐商点头,当即转头和那名传信的战士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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