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自讨苦吃

无涯坐在玄天门后山那株粗大的桑树上，仰面望着天空。

        冷夜如墨，银月如勾。

        每当无涯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都会来这里，仿佛在这里，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都会被她慢慢地想开。

        但这一次，她却怎么也无法抛开心中那纠结缠绕的愁绪。

        忽而，夜空中响起一阵箫声，抑扬顿挫，幽幽如诉，温柔了戚戚夜色。

        无涯坐正身子，晃着两条小腿，对着天空喊道：“江流哥哥，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风声哗哗，一道玄色身影凌空而来，脚尖轻巧立无涯身侧的枝干上，汉白玉箫横于唇前，缀着红色穗子，风中飘扬，那薄唇上下合翕，悠扬吹出动人旋律。

        无涯侧首细听，拄着精致的下巴，眨着乌黑的双眸，呢喃着：“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是皇宫里头的秘曲，叫做……对了，叫做《天宫变》！没想到江流哥哥竟然也谙熟此曲。”

        厉江流俯首含笑：“小无涯果然好耳力。”

        无涯拍了拍身旁的树枝，厉江流会意地坐了下来。

        “江流哥哥的玉箫吹得真好。”

        “想学的话我教你。”

        厉江流随意把玩着手中的玉箫，若有所指地说：“寄情于曲，往往能解人愁思，畅人心绪。这么个好处，不正好适合某个动不动就故作深思的黄毛丫头？”

        “好啊，江流哥哥，你取笑我，小心我给吃拳头！”无涯拎起粉拳在厉江流面前摇晃。

        厉江流举手覆面：“你打哪里都成，但不能伤了我的脸。”

        无涯好笑地问道：“为什么？”

        厉江流笑得风流：“我怕那些爱慕我的姑娘见了伤心，来找你麻烦。”

        无涯嘴巴一撇，“啧，你以为我会怕她们？”

        厉江流深意一笑，道：“我是怕你伤害她们，那样岂不是伤了我的心？”

        无涯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见一个爱一个！”

        “唷，小无涯这话说得有味道。”

        厉江流微微侧首，嗅了嗅鼻子：“酸溜溜的味道。”盯着无涯的眼睛，“小无涯，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也这般爱慕我，若是早知如此，我就算是伤了全天下女人的心，也绝不会让你伤心。”

        无涯浑身打了一个寒战，搓着双臂道：“行了罢，江流哥哥！从小到大，你还没少折腾我？你要卿卿我我，还怕没人与你附和，就少拿我寻开心了！”

        厉江流英雄年少，又长得英俊风流，江湖上自然少不了为其倾心之人。

        奈何，说者有心，听者却无意。

        厉江流苦涩笑笑，将玉箫递于无涯面前，掩饰心中的失落。

        “你到底学不学，不学我可要走了！”

        无涯为韩梦凌之事苦闷，正愁无人相陪谈心，急忙拉住厉江流的衣袖，从他手中接过玉箫：“谁说我不学了？就怕你这个师父教不好。”

        厉江流笑了笑，“想学哪首曲子我都教你，保管宫廷乐师听了也汗颜！”

        “唔……”无涯想了想，沉吟道：“就……就你刚才吹的那首《天宫变》罢！”

        厉江流的笑容略微僵硬，风采双目在一瞬间暗了几分。

        “怎么了？”无涯不解问道。

        微微摇头，厉江流又恢复成平日模样。

        “《天宫变》乃乐曲精华，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有点难度，如果无涯真的想学的话，先意会曲中的神韵，循序渐进方可。”

        从无涯手中取回玉箫：“来，我再吹一遍给你听，你可听好了。”

        “恩。”无涯颔首。

        厉江流微微凝神，闭目轻吹，旋律娓娓而出，无涯不由地听出了神。

        一曲消罢，厉江流抬眼望去，只见银月之下，无涯默默垂头，一脸深思：“《天宫变》讲述的本是天帝九子尧举兵夺权的故事，为什么这首曲子却缱绻着浓浓的感情，像是在述说着一个儿子对父亲深沉的爱意，这不符合故事的原意啊！”

        无涯抬头看向厉江流，抓了抓脑袋，笑得几分憨意：“我不懂曲中深意，只是随口说说，江流哥哥别笑话。”

        “不，无涯，你说的……很对，对极了！”

        厉江流神色变得几分沉郁，失神地望着手中玉箫，喃喃道：“这首曲子，是当今圣上的第七皇子黎王为他的父皇大寿而作，本欲讨他父皇欢心，却成了他日后入狱赐死的罪证之一。父慈子孝的感情，终究不属于帝王之家……”

        无涯困惑地唤了一声：“江流哥哥，你怎么了？”

        厉江流恍若未闻，低声自语：“黎王死于最为敬爱之人的手中，临死前曾言：若有来世，绝不生于王室，愿化作东流的江水，从此无忧……可是……人都死了，活着的人又如何无忧？”

        是夜风的错觉，还是旋律的悲伤所致？无涯竟是觉得厉江流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无涯心中担忧，抓住厉江流的手臂，微微提高了音调：“江流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厉流入猛然抬头，如梦惊醒：“……没什么，我只是闻曲伤情，感慨人世而已。”

        无涯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心中尚有怀疑，正欲发问，风中传来一道细碎的声音。

        无涯随即低声喝道：“觉罗，出来！”

        只见一道黑影闪过，跪在大树底下：“属下见过罗刹大人！”

        无涯道：“我命你贴身保护韩梦凌，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觉罗恭敬道：“回罗刹大人，韩小姐在曲风苑遇到了曼楼主，与她发生口角，此刻正大打出手，属下……”

        觉罗几分纠结，都是门主的女人，他不知该如何插手，一不小心伤了谁，他再多的命也都无法交代。

        无涯脸色一变，红影一闪，便往曲风苑飞去。

        曼姻号千手红娘子，武功远在韩梦凌之上，韩梦凌与她对手，岂不是以卵击石，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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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今日二更……

        色色的霏霏、咏心、泠泠，偶错了，激情的情节还米出来，恩恩，明天罢，唔唔……表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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