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陌七揉了揉她的头:“以后师叔给你梳发髻，给你编头发，再让你师父给你戴首饰，可好？”
　　“可以吗？”裴初霁闻言觉得惊喜，转念一想又开口道:“不、不必麻烦师父师叔了……”她是来学艺的，不是来享福的，这段日子师父师叔对她照顾颇多，怎么还好意思要求这个要求那个。
　　“你跟师叔客气什么！”陌七拿了折扇在一下一下地拍着手心，看着裴初霁那副怯生生的样子忽然收了声。
　　比起口头说，或许下次直接做比较好？
　　看着她的表情，裴谪大概也明白了，这孩子性格大抵就是如此，也没有再就此多说下去:“霁儿吃完了吗？”
　　“嗯，我吃饱了。”她起身，习惯性地收拾碗筷。
　　裴谪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记得，自从这孩子能起身那天，每日吃完饭便都是她收拾的，哪怕每次都只要把碗筷放进食盒等仕羲来拿走。
　　他记得，从前他也为曲坊主治病时，天帝还特地派了好几个侍女轮流看护伺候着，天孙娘娘更是一天到晚都守着的。
　　即便是多年以前自己曾随手在凡间救过的穷苦人家的孩子，大多也是有父母看护，心疼着的，怎的她才半大点，懂事就罢了，这些家务事也习惯性去做了。
　　裴谪忽然有些心疼。
　　“你也不高兴？”陌七站在他身边，难得正经问了一句。
　　他轻轻点头。
　　“这孩子，就是太乖了。”
　　裴谪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对他说:“饭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陌七摆出一副特别夸张的伤心表情“不是吧小谪谪，你连让我和小霁儿玩的时间都不给了吗？”
　　裴谪从怀里拿出一套针，是给裴初霁准备的那套。
　　陌七探头看了一眼。“可以啊，原来是你把那只连顾桀都觉得头疼的犼收服的？”
　　“是。”
　　“是准备用在给小霁儿身上的吧，这个适合她。”
　　“送她的。”
　　“？”
　　陌七觉得，自从收了这个徒弟，裴谪就开始“不正常”了。
　　“大手笔啊。”他感叹了一句。
　　犼的内丹本就难得，这还是一只好几百年的犼，再说这银针……一看就知道是剑宗的手笔，其中价值不言而喻。
　　“忽然有些同情你那几个大点的徒弟。”陌七撇了撇嘴“要是让他们看见自个师父还有宠徒弟的时候，那不得掉下巴。”
　　裴谪只回给他一个眼刀。
　　“好好好，话说你送就送，干嘛还得撵我走。”
　　“我要给她施针，她虽小……”
　　“好嘞，我回避。”陌七闻言抬脚就溜，没过几秒又回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小谪谪，你别太勉强她，这孩子爱逞强……”
　　“我看你也挺心疼她的。”
　　“我一向心疼她！”
　　“我会注意的。”
　　陌七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回自己房里。
　　裴谪趁着裴初霁收拾碗筷出门的时间，已经在她塌前准备，手里拿着那套针具，正盘算要如何将寒气引出来。
　　裴初霁这会回来了，看见自家师父坐在自己床前拿着针发呆，蹑手蹑脚地走近了看他，想知道师父在想什么。
　　裴谪思路刚刚整理好，见她出现了，下意识开口:“衣服脱了，躺好。”
　　裴初霁呆怔在原地，师父手里拿着针，又叫脱衣服……这是要做什么……
　　这可真是个乌龙，裴谪以往收的都是男弟子，也没什么可忌讳的，再加上他平日里也就这个性子，一时发呆没改过来，话刚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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