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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红辣椒


二十多分钟后,阮林到了季怀邈吃饭的地方。他一下车,就看到五六个人,勾肩搭背地站在路口伸着手打车。

        刚才送阮林来的司机,一看是几个醉鬼,一脚油门就走了。真是宁可不做生意,也不拉酒鬼。

        阮林听到他们讲话,呜呜啦啦的,他听不清,只快步走到季怀邈跟前。

        季怀邈转头看见他,立刻拽过他的手腕。阮林手上还拎着个食品袋,他“哎哟哟”叫了声,说:“轻点儿哥,这是给你买的锅贴,快攒不住了。”

        季怀邈眯着眼睛看他,抓住了某个关键词:“给我买的?”

        阮林点头:“啊,我吃饭那地儿旁边,有家陈大爷锅贴,好吃,我买了点,你明天热热吃。”

        季怀邈先是弯了下嘴角:“嗯!给我买的!”

        阮林觉得这人是真喝多了,他嘀咕道:“没事儿喝这么多干嘛?”

        季怀邈接着笑出了声,揽着阮林的肩膀,说:“走走走,我们回家。”

        说着,季怀邈跟同事招呼了一声,就带着阮林走了。季怀邈站在路口拦车,坐上车报地址,车开了就盯着阮林看,这一溜动作让阮林觉得,季怀邈是不是已经酒醒了。

        但是似乎又没有,因为季怀邈一路上,就是握着阮林的手腕,看着他傻乐。

        阮林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把手往自己这边扯,但季怀邈不依他,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巴巴地说:“你不理我。”

        “我没有。”阮林说。

        喝了酒的人,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执着,季怀邈摸着外套口袋,说:“我给你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不接。”

        阮林忙按住他的胳膊,不让乱动,怕一会儿他再头晕吐出来。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上课的时候关静音,忘记打开。”

        季怀邈歪了下脑袋,笑呵呵地说:“我没怪你,我怎么会怪你呢。”

        司机不想往里开,怕不好掉头,停在了海韵民宿门口。

        下了车,阮林赶紧扶住季怀邈,问他:“要不要坐会儿再回去?”

        “好。”季怀邈当然想跟阮林多呆会儿,连忙答应了。

        阮林扶着他坐在海韵民宿院子的椅子上,季怀邈低头看看他,问:“冷不冷?”

        “不冷,你冷吗?”阮林又反过来问他。

        季怀邈笑笑:“喝酒发汗呢。”

        阮林白他一眼,偏开头不想理他。

        季怀邈抬手刮了下阮林的鼻梁,逗他:“怎么,去相亲了就不想跟我说话了?”

        阮林抓住他的手指撇下来:“瞎说八道了啊,我就是去见见,当交个朋友,不找对象。”

        “不找对象…”季怀邈反握住阮林的手,把他往身前拽了拽。

        挨得近,季怀邈的气息都打在了阮林脸上,像是要把那点醉意,过给阮林。

        越来越快的心跳咚咚地撞着阮林的心口,他想着,亏得穿得多,不然这动静,准能震着季怀邈。

        季怀邈吸吸鼻子,轻声说:“这锅贴可真香。”

        没等阮林回答,季怀邈分了一只手,压着阮林的腰,把他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阮林瞪大了眼睛,左右挣挣,他难以置信地喊了声:“哥?”

        季怀邈惩罚似的拍他后背,然后又揉了两把,嘴上说:“别动。”

        接着,阮林听见季怀邈叹了口气,微微分开这个怀抱,阮林悬着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他的左耳就被季怀邈抬起的右手捂上了。

        安静的夜瞬间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阮林覆上季怀邈的手,圆滚滚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季怀邈。

        “不慌,扣子。”阮林读出了季怀邈的嘴型。阮林不知道季怀邈有没有出声说这句话,不论有没有,阮林什么都没听到。

        但他看懂了,他知道季怀邈明白他听不见会心慌,但是季怀邈告诉他,他在这儿,不用急。

        阮林的心跳更快更快了,他觉得今天的季怀邈和往常不太一样,不是因为喝多了的缘故。

        季怀邈认真地看着阮林,笑了笑。月色不亮,远没有在云层之上看到的那样亮,季怀邈并不能看得清阮林眼睛里的自己,但他知道,此刻阮林满眼满心,只有自己。

        最好,只能是自己。

        阮林缓了缓,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季怀邈。他知道,季怀邈是有话想说。

        季怀邈重新把他搂进怀里,头发蹭过阮林的额角。他在阮林右边颈窝埋头,顿了几秒,他贴着阮林的右耳说了句话。

        随着季怀邈喷在耳畔的灼热气息,阮林的身体涌上一阵又一阵酥麻的感觉。很快,那股热乎乎的气流飘过,季怀邈撤过身体,放开手,低下头。

        世界的动静重新打进阮林的耳朵里,他急切地抓住季怀邈的胳膊,摇晃着,问他:“哥,你说什么?我右边听不见啊。”

        季怀邈看向他,仔细地用目光描摹着面前的人,阮林握住他的手,又问了一遍:“哥,你刚才说的什么?”

        季怀邈张了张嘴巴,低头深吸了口气,像是鼓足勇气,可再抬头,在阮林焦灼的目光里,他又泄了气,只说了句:“我舍不得你。”

        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亘在这两人中间,泛在刮着微风的冷夜。

        阮林问了,季怀邈也给了答案。

        阮林松开手,没有再说话,失神片刻。他在期待什么,又能期待些什么呢?

        季怀邈像是彻底醒酒了,站起身,把阮林也带起来,站在他左边,轻声说:“走,回家吧,你该睡觉了。”

        “好。”嘴上是这么应着,但阮林心里知道,这个夜,他难安眠。

        走到阮林家的小巷口,阮林说:“我把你送回去吧,顺便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这点你姥姥姥爷该睡觉了。”

        季怀邈从他手里把食物袋捞到自己手上,轻声说:“你快回家吧。”

        “你真的没事?头不晕,不想吐?”阮林还是不放心。

        “快回家。”季怀邈捏捏阮林背包上的小猫挂件,他又补了句,“回去。”

        再不回,季怀邈可就真忍不住要把阮林领回家,再不让他走了。

        阮林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小巷,直到他的身影隐没在黑暗里,而他也看不清路灯下的季怀邈。

        季怀邈在路灯旁的石墩子上坐了几分钟,酒醒了,身上的热气慢慢流失。他的理智把他叫了起来,他不能生病,他还得飞航班。

        这一天,过得还挺惊心动魄的,季怀邈拢住衣领,抬腿回家。

        东巷口那棵比姥姥姥爷岁数都大的老槐树,依然静静地瞧着白云巷的一切。深秋时节,槐树叶子掉了大半。

        季怀邈记着,小时候阮林的一个梦想就是爬上这棵老槐树,季怀邈就站在地上托着他。但每次,阮林刚攀上一只脚,阮争先就跑过来,把阮林抱下来,一通数落。

        那时候季怀邈脸皮子薄,阮林嘻嘻哈哈的不往心里去,季怀邈却觉得阮争先在说自己。

        可等阮林下次再凑过来扒拉着他让他帮忙爬树的时候,他也还是会帮他。

        老槐树的根越长越深,周边的路因为树根,高低凸起,时不时会绊住过路的居民。

        但没人同意把这棵树拔出。

        一棵树,只静静生长,从不言语,可每个走过的它的人,又好像已与它说了万语千言。

        第二天早上,季怀邈揉着太阳穴爬起来,他伸手捏过桌子上的手机,看到才刚过七点。

        他撑着床边坐着,懵了会儿,琢磨着,昨晚他其实是做了个梦。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先不想这件事。

        按照他的习惯,回笼觉是睡不了了,于是他起身去洗漱。下到二楼之后,看到姥姥姥爷在吃饭,收音机里正播着早间节目。

        “真香啊这锅贴。”姥姥砸吧砸吧嘴。

        季怀邈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把装着锅贴的盘子端了起来,护食似的往身后藏。

        姥爷的筷子追着盘子就伸过去,嘴上挂着油光,嘀嘀咕咕:“偶尔吃两个没事。”

        “不是这个问题。”季怀邈急促地说。

        “这是扣子给我买的。”

        姥姥听明白了,瞅他一眼:“我跟冰箱里拿的,你平常不是不喜欢吃这些油乎乎的东西吗?我还以为你买了奖励给我们的呢。”

        季怀邈把盘子放回桌上,数了数,原本12只锅贴,现在还剩8个。

        “不能吃了啊。”季怀邈扭着脖子去厨房拿碗筷,“你俩还是得清淡饮食。”

        姥爷瞪着他的背影,撇撇嘴:“小气鬼。”

        季怀邈泡了杯牛奶,倒上燕麦片,坐在餐桌前品尝陈大爷锅贴。

        往常,他是不会主动吃这些油腻的食物,但他今天觉得,这陈大爷锅贴就是名不虚传。

        阮林买了不止一种口味,有牛肉的,还有大虾的。

        这虾仁被裹在面皮里,肉质饱满。贴着锅的那一面,面皮焦黄。吃进嘴里,香气四溢。

        季怀邈越吃越开心,脸上挂着喜滋滋的笑容。

        要问这人这会儿几岁?顶多八岁,不能更多了。

        上午,季怀邈出去沿着海边跑了五公里,小风吹着,他觉得很清爽。

        喘着气停下来,季怀邈抬眼看着大海。近处的海岸,一浪接着一浪。远处的海面,在太阳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看似平静。他知道,那只是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其实大海深处,是惊涛骇浪。

        季怀邈终于愿意回想昨晚的事情了,他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抬起手,手掌覆在后颈,用力搓了搓。

        之所以回避回忆整件事,还是因为季怀邈觉得自己怂。

        怎么话说出来了,就是不让阮林听呢。

        季怀邈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迈开步子慢慢往家走。

        性格和职业使然,季怀邈做事求稳求把握,他从不嫌程序繁琐,也要确保飞行安全。换句话说,他已经习惯了去做自己能判断到结果的事情。

        但是表白,说喜欢,这是一个不能用概率去评估的事情,当然,季怀邈也不会这样去算计人心。

        而且更重要的,与得不到相比,他更害怕失去。

        回到这条并不宽的巷子,重新遇见阮林,是他繁忙而又程序化的生活里,一件让他觉得有趣的事情。

        想起来就会眼角含笑,心中舒畅。

        手机震了两下的时候,季怀邈的自我剖析已经进入尾声,到了下一步如何做的环节。

        当他看清楚消息来源是阮林之后,刚才飘在脑子里,什么最近就先别联系了,不然可能会吓着阮林之类的想法,瞬间就炸成了气泡,飞散了。

        阮林问他中午在不在家。

        季怀邈立刻拨了个语音给阮林,阮林接起来,顿了几秒:“你在海边?”

        “是,我来跑步。”季怀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

        阮林笑笑说:“那你回家了,煮点米饭,我做了小海鲜。”

        “得令。”季怀邈愉快地说,“那我炒俩素菜?”

        阮林想了想说:“行啊,尝尝你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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