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步茎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那时她大喇喇地躺着，看着窗外日光大盛，马上便要涌进来的声势。
她一睁开眼，就和丁果的视线对上。
丁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步茎吓了一跳，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瞧，这才发现自己的腿横在别人身上。
她讪讪地移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丁果没说话，扭过了头。
耳边铃声还在响，步茎又看了丁果一眼，便爬起来，接通往阳台走。
电话是她父母打来的。
那边告诉她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打过来了，少的话再和她们说。
步茎应了几句，走向洗漱台，挤开牙膏，准备刷牙，便又听那边道:“你四婶前几天生了个女孩，那么小小的躺在那里，可好看了。你回家就能看见她了。”
步茎顿了顿，不知道说什么，就几天还能看出好不好看？她含糊地应了声，又担心这样对话太僵硬，便加了句:“等暑假干嘛，想给我看的话现在打个视频就能看。”
那边忙应了下来，听语气挺欢喜。步茎挂断电话，刷完牙，又洗了把脸，人显得精神了些。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步茎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点碎片的记忆。
她怔了下。莫名想了起来。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来不及再细想，视频便打了过来，她接了，顺手把阳台的窗打开，炽热的气流迅速挤了进来，她眯眼看了下，又关上窗。
倚着阳台，她往视频那边瞧去。
一个小有点红有点皱的小宝宝躺在婴儿床里，黑眼珠睁着，但是不动。
确实很小，简直不可思议。
她也是第一次见才出生几天的婴儿呢。
隔着个手机，她生出心思逗弄了会，那小婴儿意料之中的没反应。
步茎没有气馁，只说回去再好好陪她玩。
挂了电话，步茎又想起她家应该是在江南一个普通的水乡，离京城这边算是十万八千里远了。
宿舍里的人也陆陆续续起来了，几个人把东西都清理了一番，这时已接近下午了，大家商量着点外卖。
吃完后，丁果便准备出门，走之前又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几张邀请函:“我家里人今晚在碧水灵天给我准备了一个生日宴，去的人都是我身边的一些朋友，你们也来吧。”
步茎几人自然接下了。
步茎收拾了一下，打算出门去给丁果买礼物。
她在网上搜了下有什么创意店，临走前顾星可和田宜叫住她，问了几句便说要一起去。
原来丁果这次回来的突然，之前也没听她提起过自己的生日，因此两人也没准备礼物。
三人商计了一番，决定凑在一起，买个好些的东西给她。
边往目的地走，顾星可和田宜咬耳朵:“丁果家里好像很有钱呢，不知道什么礼物才能合她心意。”
她们宿舍除丁果以外都是普通家庭。
—
她们去的是一家精品街，纵眼望去，一排的店面都装饰得文艺清新，外面皆摆放着绿植花束。
站在橱窗外面，就可以望见店里沐浴在暖黄色灯光下琳琅满目的商品。
几人收起伞，选了一家店，推开门涌进去。
冷气扑面而来，步茎又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她觉得挺怪异的，不是很和谐。
几人转眼打量起来，步茎往前走了几步，服务台前坐着一个和她们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在那里悠闲地翻着什么。
此刻见有人来，她慢悠悠将手中东西移在一边，迎了过来。
步茎瞥了一眼她看的东西，想起什么，问道:“你看的是剧本？”
那女孩穿着水蓝色的碎花荷叶裙，扎着高马尾，走来的脚步轻盈温雅。
听到步茎的话，她抬眼朝她看过来，两人皆是一怔。
接着那个女孩便笑了:“是剧本。”
她走近了她，领她观看起来，一边又道:“我见过你。你是话剧社的。”
那天下午她特地抽空来看，人群来来往往，别人都在那认真的看台词、排练，只有步茎缩在角落打瞌睡。
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步茎顺着她的话:“你也是？”
她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转而给步茎几人推荐起店里的产品。
几人看了几款，步茎兜中的手机铃声便又响了。
她拿出一看，是封玠。
接通后那边也不寒暄，直入主题:“今天下午有排练，三点前赶到话剧社。”
步茎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后看，差不多两点半了。
她蹙眉，只怕有点赶。
那个女孩好像一直注意着她这边的动静，步茎下意识朝她看去。
女孩脸上又有了灿烂的笑意，没什么征兆地对她说:“我也要去话剧社，我载你们回去吧。”
步茎有些惊讶，犹豫着点了点头。
她们又花了点时间挑了会东西，最后选中了一款手表。
依步茎从前的眼光来看，这个店里的东西都有些高档货的质感。
这块表，还有点像上一世她回步家后，那个人戴在手上的那块。
她已经做好钱包大出血的准备了。
结果那个女孩看了一眼，随口道:“五十块钱。”
她笑意盈盈地看向步茎。
步茎眨了眨眼，心跳快了起来，试探地问:“呃……我可以再拿几块吗？”
那边还有几个不同的颜色。
女孩面色僵了一瞬，面色复杂地看了步茎一眼，道:“好。”
临到出门，顾星可和田宜和她嘀咕这礼物只算她买的，她们再去看看别的吧，就不和她一起回去了。
步茎目送两人走了，女孩在她身旁锁好门，微微笑了:“她们这是觉得送五十块钱的表掉面子呢。”
步茎瞧了她一眼，往外走了几步，似是羞赧道:“本来也是如此。我这样的，才显得小气。”
她仰头望了一眼店的名字:“寄司。”
旁边的女孩神秘地笑:“你放心，我怎么会让你丢脸。而且你要是没认出来它的价值，又怎么会多要几个？”
步茎没接她的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轻声问道:“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云霁月。”她带她朝地下车库的入口走去，“我叫云霁月。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你叫步茎。久仰大名。”
她说话既客气又夸张。
步茎心中默道:不是的。
要这样算，她认识云寄月，比她更早。
脑中所有那些一闪而过，而之前又没有十分在意的感觉联系一起，事情似乎就水落石出了。
丁果和云霁月，都是另一本浪漫小说中的人物。
现在两个世界却重合了，非常、十分奇怪。
就是不知道这是简单的叠加，还是人物关系都冥冥之中打乱重排了。
几个小时前，步茎还以为自己已经把事情弄得很清楚了，原来竟然不是。
而云霁月对步茎的苦恼一无所知，她正期待着待会要看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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