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阴差阳错

哈利好不容易从欢呼的人群中挣脱。魁地奇队的所有女队员在他脸上亲了一遍，像亲吻一个吉祥物。弗雷德和乔治晃着他的肩膀，他扫了一圈，发现少了一个重要的人：

        “哈尔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刚刚问出口，罗恩和赫敏挤到他跟前，满脸笑容：“他在边上，我想你应该赶紧来看看——”

        他们拉着他向场地边上走，哈利看见哈尔正站在那里，麦格教授也在。马尔福，高尔等人跌倒成一团。

        “可耻的诡计！”她冲那几个斯莱特林嚷嚷，围巾歪在一旁，“卑鄙，懦弱，想给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使坏！罚你们每个人都关禁闭，斯莱特林扣除五十分！我要跟邓布利多教授还有你们院长谈谈这事！一个都别想跑！”

        “刚才的摄魂怪是他们假扮的。”哈尔简洁地向哈利解释。

        这么说，他没有成功驱赶摄魂怪。哈利稍稍有点失落，紧接着就被马尔福的窘样逗乐。能见识马尔福自作聪明，被麦格教授劈头盖脸地训斥，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美事。

        “走，还在等什么？”弗雷德和乔治过来拉他们，准备回城堡开庆祝会。

        “大家今天发挥都很不错，”安吉丽娜走在队伍的中间做惯例的赛场总结，看见哈利走近，笑眯眯地补了一句，“哈利的表现尤其好，我一直在担心你会受摄魂怪的影响，尽管现在被证明那是斯莱特林假扮的——咒语很酷，只是有一点，下次在比赛场上用不着那么绅士。”

        “绅士？”哈利迷惑地挠了挠后脑勺，从没有人这么说过他。

        “你不必给秋张让路。假如下一场比赛她还敢突然挡住你，不要减速。”安吉丽娜朝他眨了眨眼，“魁地奇赛场没有‘礼让女士’的规则。”

        “你对马尔福就没有这么礼貌——”弗雷德打趣道。

        “对迪戈里也不算友好——”

        哈利闹了个大红脸。即使他心里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儿，无论如何，把一个女孩从扫帚上撞下去总归是不好的，她不像他，有一件能预防坠落的特制斗篷。他求救似的看向哈尔，指望他能说两句结束这种局面，最好是支持他一下，但是哈尔用一种讲述秘密般的语气粉碎了他的期望：

        “我们这下得小心了，朋友们，绝对不能让此事走漏风声，否则别的球队就会知道一个漂亮且技巧出色的找球手能对哈利波特起多大的作用。”

        “哈尔！”哈利叫道。

        “你自己手下留情了，”哈尔笑着侧过肩膀躲开他的胳膊肘，“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让开。”

        哈利感觉到他是认真的，正当他准备跟他辩论一番赛场礼仪和与人为善的理念时，下一刻，哈尔又开起了玩笑：“但我也非常理解你，她的确很可爱，是不是？”

        “轰”的一声，队里炸开了。弗雷德和乔治吹起了口哨拱火，安吉丽娜她们也没有放过取乐的机会。接下来回城堡的路程哈利不得不跟所有球队的人解释他刚才真的在认真比赛，根本没有别的想法，甚至没有注意到对面的找球手是扁是圆（这句当然是假的）。

        联欢会开了整整一天。本次宴会的最高潮是在韦斯莱双胞胎弄来了一大堆黄油啤酒，南瓜汽水和几大袋蜂蜜公爵的糖果。乔治将薄荷蟾蜍糖抛向人群，神色活像胜利归来的国王。

        弗雷德则径直走到哈利四个人待着的角落，将黄油啤酒瓶贴到他们脸上：“多拿几瓶。”

        “谢谢。”哈尔说。他们面前的桌上散放着各种点心和果汁，现在又多了几瓶热腾腾的啤酒。

        “我们用了保暖咒，而且把它们抱在怀里。尽情享用吧。”弗雷德笑嘻嘻地弯腰凑近，“我和乔治还去了德维斯和班斯商店，猜猜什么情况？魔法摄像头已经在卖了。”

        “他们动作真快。”哈利惊讶地说。

        “这就是有成熟生产线的好处啊。”弗雷德感慨道，“前两天刚刚开始售卖，人还很少，只有一个老太太买来守她的小院子，但——”

        “一笔大订单马上就要来了。”哈尔明白他的意思，校董会已经同意，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实现在霍格沃茨的安装计划。

        联欢会还在继续，弗雷德说完话便回到人群里与乔治会合，他们在正中央一唱一和讲起了笑话，抓住了大部分人的眼球。

        “我真想去看看，”罗恩嚼着薄荷蟾蜍糖，“咱们会发财吗？我不要多，一点小财就行……”

        哈尔也想亲自看一看。作为制造者，这是一件很有吸引力的事情。他对上赫敏亮晶晶的眼睛——从弗雷德提到那家魔法设备店开始，她就放下了手里拿着的书。

        “下次霍格莫德周是什么时候？”他问。

        “就是下周，”哈利扳着手指算了算，“14号——”

        “哈利！”一个细细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他们一起看过去，金妮站在边上，犹豫不决。她的同伴在她背后带着鼓励的意味推了一把。

        “有什么事儿？”罗恩粗声粗气地问。

        “嘘，不是找你的。”赫敏不客气地阻止他。

        金妮感激地看了一眼赫敏。

        “不，没什么，我就是想说，你和哈尔今天魁地奇都打得特别好。”

        她细声细气地，不等哈利回答便转身急急忙忙地跑开了，像是身后有鬼在追她。

        罗恩不屑地撇撇嘴。

        “她在家从来没这么跟我们说过话！真是的。”

        哈尔朝哈利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己虽然在她的表扬名单里，但其实她真正的赞美对象是哈利。哈利则回复了一个代表严肃警告的眼神。他先前被他那句“可爱的找球手”害惨了，不想再来一次。

        后来，又有好几个姑娘先后向他们表示祝贺。

        波特们礼貌地应对了这些道贺，既不显得冷漠，也不傲慢轻佻。而赫敏以对同性的了解和独有的敏锐察觉到其中一两个人的目的并不单纯，她隐蔽而挑剔地打量着她们，认为那些忸怩的姿态和故作开朗的笑声都是毫无必要的。

        “——我们14号去霍格莫德。”哈利拍板道，“你们都有空吧？”

        赫敏的注意力从一群冲这边咯咯笑的女孩们身上移开了。

        “有空。”她心不在焉地计算着课表的学习安排，决定想法设法挤出一天时间。

        到了约定好的那天，他们在门口集中，痛苦地发现去霍格莫德的人比以往任何一次还要多。

        “听着，假如我们中午想舒服地在三把扫帚待着，一到那儿去就得占座了。”罗恩踮着脚前后看了一圈，愁眉苦脸地说。

        “你就放心吧。”赫敏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他们可不会跟我们抢位置。你们难道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该担忧的只有准备去帕芙蒂夫人茶馆的人。”

        哈尔看到珀西和他的女朋友佩内洛牵着手站在队伍前方，脸上都带着一副傻气的笑容。这下他想起来今天是情人节了，去年的这一天，洛哈特派出了一队矮人，把霍格沃茨搞得乱糟糟的。

        “可是人还是很多，或许茶馆装不下，有一部分人会到三把扫帚。”哈利指出这一点，三把扫帚是很受学生欢迎的酒吧，因为它既卖烈酒，又卖饮料，点心，而且环境整洁，也没有那类喝得醉醺醺寻衅滋事的人。

        “那就去猪头酒吧。”赫敏说。他们先前没到那儿去，那家酒吧脏兮兮的，然而，跟中午走在街上吹冷风比起来，那点脏乱也不算什么。

        他们随便地谈论着到霍格莫德的行程安排，等待大门开启，前面却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

        “怎么啦？”

        “已经超过时间了，我和朋友约好九点到那儿——”

        “怎么回事？”

        学生们疑惑地议论纷纷，人群往后退，露出了门口的空地，眼下，站在大门口的是麦格教授。

        “本次霍格莫德周取消了。”她宣布，“霍格莫德遭到了袭击，所有人今天在城堡内活动，不得外出。”

        这件事令人扫兴。

        大部分人更关心是什么袭击了霍格莫德的人，乔治和弗雷德赌一个银西可，猜测是来自阿兹卡班的逃犯，西莫则认为也有可能是其他黑巫师不小心展现了神通，他的佐证是猪头酒吧总有古怪的客人，出意外也不稀奇。

        晚上到礼堂用餐的时候，猫头鹰送来了最新的晚报，推翻了几乎所有人的猜想。

        “特波疣猪？”罗恩抓住报纸仔细研究，头条版面有一张占据大半位置的照片，霍格莫德的街道呈现出被什么东西践踏之后的颓败模样，三把扫帚的老板娘罗斯默塔叉着腰，气呼呼地站在酒吧门口。

        “它们多数生活在非洲。”哈尔凭借阅读《神奇动物在哪里》的经验指出，在英国的这个时节出现特波疣猪是不合理的。

        “哦，等等，专家们给出了解释。”赫敏说着，翻到下一页。后一篇报道了一些动物学家的看法。英国的森林深处存在这种生物，他们分析是由于天气或生存环境的变化导致了特波疣猪的迁徙。它们穿越人类的村落，向南方前进。

        特波疣猪与食死徒或者黑巫师之类的惊人猜想相比就平淡多了，因此这个话题热闹了几天便渐渐沉寂，与之相反的却是魔法摄像头的生意，一夜之间，霍格莫德的商贩们发现这种不必出门就能掌握外面动静的工具十分实用，特别是罗斯默塔女士，她因为出门察看情况而被特波疣猪撞翻，披头散发的一幕很不巧被拍下来印在了报纸上。

        霍格沃茨也终于出现了魔法摄像头。复活节之前，所有的摄像头都被安装完毕。它们稳稳地镶嵌进墙壁，像一种精致的装饰品。麻瓜出身的学生们对此接受良好，他们的世界里监控摄像头是不可缺少的部分。其他巫师家庭的学生则觉得很新奇，不少人抱有怀疑的态度。

        随着魔法摄像头的名声越来越大，它的制作者无法继续保持低调。现在，哈尔走在走廊里也开始得到了哈利的待遇——学生们在他路过的时候窃窃私语。这其中拉文克劳的学生比较多，可能他们看过了那篇发表在炼金术周刊上的论文。

        德拉科马尔福照例与他们唱反调，一次早餐时，他在斯莱特林长桌上声称魔法摄像头“侵犯”了他们这些斯莱特林学生的隐私。

        “隐私？难道他以为有人对他的内裤颜色感兴趣吗？再说，休息室和寝室又没有摄像头。”罗恩冲他翻了个白眼。

        “他当然不在乎安装摄像头的意义，贝拉莱斯特兰奇是他的姨妈，假如她闯进来，他的小命绝对是安全的。”赫敏轻蔑地说。

        另一位对魔法摄像头表示反对的是占卜教授特里劳尼，她在课堂上说这种魔法工具会干扰占卜的准确性，太多玻璃和镜子会影响她的“天目”。

        哈利庆幸哈尔没选这门课，因为另一位制作者赫敏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你得冷静，赫敏。”他瞥见赫敏紧咬着牙，赶紧悄声说。作为一个每次占卜课都要面临死亡预言的人，他对这种冒犯有较高的阈值。

        有一点特里劳尼没说错，哈利的确处在较为危险的境地，但不管是逃亡的食死徒还是摄魂怪，他从来不是一个人面对，现在摄像头已经成功落地，呼神护卫也颇有进展，他忙着继续进一步练习，并参加魁地奇训练，压根没空让这些预告死亡的话语占据他的思绪。

        可惜赫敏的性格更容易较真，或者说，对不认可的教授缺乏耐心，又或者，她实在不能容忍她诋毁真正科学的，符合客观规律的东西，当特里劳尼宣布在哈利的水晶球里看见黑色的浓雾时，装模做样故弄玄虚地（在赫敏看来是这样的）暗示他会死于一次潜入城堡的偷袭时，她的怒气达到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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