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返校

暑假剩下的日子里，哈尔玩熟了他的新扫帚后就又窝在罗恩的房间里看书了。他着重研究了一下魔杖的构成，但对于如何躲开魔法部的监测还是没有办法。这个检测系统虽然有漏洞，却也有可取之处——把踪丝嵌在魔杖里——除非你把魔杖撅断了才能取出它。

        金妮最近看见哈利不再尖叫，她总是随身带着一本黑色的日记，不停地写。乔治和弗雷德继续在他们的卧室搞爆破实验，不时有“噼里啪啦”的响声。珀西的窗台常有猫头鹰出没，罗恩则和哈利玩牌下棋，偶尔想起来了做做功课。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开学的日子到了。

        他们又进入了国王十字车站。

        时间紧迫，每个人都匆匆忙忙地推上车跑着穿过墙。

        “快点！弗雷德！乔治！”韦斯莱夫人握住金妮的手，火气十足地指挥双胞胎，转头放柔了语气对哈利和哈尔说，“我和金妮先走，你们跟上。”

        他们消失在隔墙里。

        “好了，我们也快走吧。”罗恩催促道，和哈利并排冲向墙壁，哈尔走在后面。

        “小心点。”他提醒道。他一向认为没必要跑那么快，免得刹不住车撞到人。

        “砰！”罗恩和哈利连人带车撞上了墙，车被弹开了。

        两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这一跤摔得不轻，可是罗恩立马爬起来，一手拉起哈利，顾不得周围许多人，伸手摸了摸墙。

        “通道封上了！”他焦急地小声说，“我们要误车了。”

        哈利脸色苍白起来，周围人的目光让他感到头晕，但他还是努力想办法：“他们总会发现我们没有上车的。不如，我们回车边等着，这里人太多——”

        “汽车！”罗恩眼睛一亮。“我们可以开车去，那辆车会飞，会隐形，弗雷德和乔治用过好几次了。”

        “这是违法的。”哈利明显犹豫了，“我们不能——”

        罗恩快速打断他，“我们被困住了，对吧？我们必须赶回学校，是不是？在真正紧急的情况下，未成年巫师也可以用魔法，有法令规定的——”

        这次是哈尔打断了他，“这会给你爸爸带来麻烦的，他对汽车施了魔法，万一被发现的话——”

        “可以隐形啊。”

        “那车是靠什么能量飞行的呢？万一中途它能量耗光。哦，去霍格沃茨的路可远着呢。”哈尔背着手靠在墙上，看着上方的钟走过了十一点。

        “那，你说怎么办？”哈利问，他见时间已经过了，反而不着急了，还有闲心加固海德薇的笼子，使它插牢在箱子顶上。

        “我看，先写信给韦斯莱夫人比较好。”哈尔说。猫头鹰有特殊的送信方法，不用担心过不了通道。

        他摸了摸口袋，找出笔和餐巾纸，抵在墙上写下了一张便条。

        路西菲尔叼着纸径直飞上天。

        “猫头鹰的路，”哈利抬头盯着那只棕色的猫头鹰，“在天上？”他感到不可思议。

        “猫头鹰可以穿过魔法结界，还可以通过特定的空间隧道。”罗恩解释说，“要知道，霍格沃茨，对角巷，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火车轨道，都建立在结界里，只有巫师才可以自由出入，而且像巫师一样，猫头鹰也有专门的进出口。”

        哈利决定他要对海德薇再好一点。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有魔力的宠物，能穿越结界，说不定还能穿越空间。要是它能带着他一起就好了，这肯定是最好的旅行方式，比用飞路粉吃灰好得多。

        过了一会，路西菲尔飞了回来。

        “啊哈，”罗恩指着天上说，眯起眼睛，“它看起来不太对劲。”

        路西菲尔愤怒地对着哈尔叫了一声，扇动翅膀拍了一下他的脸，降落在自己的笼子顶上。

        “气性真大，行了，对不起，”哈尔捉住它检查了一下，它的脚又受伤了。“你有本事发脾气，怎么不告诉我是谁干的。是上次哈利送信遇到的那个吗？”

        猫头鹰炯炯有神地盯着哈利。

        “嗯？”

        哈利灵光一闪，有什么东西飞快出现在脑子里，转瞬即逝，他竭力抓住这一点点信息——“我知道了！”他由苦苦思索转为激动，猛一抬头，一个古里古怪的小精灵出现在他脑海里，穿着枕头套，手里拿着一叠信。

        “是多比。”他笃定地说。

        “多比一直阻拦我去学校。现在连信也送不出去了。如果要向学校求助，估计也不行。”

        “所以说，还是汽车，”罗恩嘟囔道，“它总不至于丧心病狂追到天上来吧？”

        “天上？哦！我们可以骑扫帚，不用担心车子半途报废。”哈利提议。

        哈尔倚在墙上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怎么？”哈利问他，“这主意不是挺好的吗？”

        “你还有更离谱的方法吗？哈利？索性一起说得了，让我开心开心。”罗恩插话道。

        哈利没睬他。

        “哈尔，你有隐形药水吧，我记得你留了一些。”哈利说，“我们有两把扫帚，一件隐形衣，要带三个箱子，两个猫头鹰笼。”他点了点行李的数目，然后抬起头，“如果我们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喝下隐形药水，给扫帚披上隐形衣，把行李挂在上面，再直接飞到云层上，让海德薇带路——你看，这样就不会被人看见了，而且扫帚又不存在能量的问题。”

        “你知道霍格沃茨离这里多远吗？”罗恩干笑几声，“我们坐火车去，十一点走，晚上到。”

        哈利愣了一下：“扫帚的速度应该比那蒸汽火车快，我们现在走，能追上——”

        哈尔算了算扫帚和火车的速度：“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追上了以后呢？扒火车？”他看了哈利一眼，抿嘴一笑。

        “我们先降到车顶上，然后找到赫敏所在的车厢，让她打开窗，我们翻进去。”哈利的大脑开始运作，试图填补漏洞。

        “首先你得成功待在车顶上，然后你找到赫敏，然后，在一辆行驶中的火车上表演杂技，真有你的，哈利。”罗恩扭曲地笑了笑，显然他不太赞同这个主意。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罗恩嘟囔着深一脚浅一脚跨过垃圾堆起的沟壑，嘴里说着“疯了，疯了”这样的话。哈利不知怎得说动了哈尔，同意骑着飞天扫帚沿着轨道追赶列车。他们现在正在一个垃圾场里，趁没人的时候做飞行准备。

        这里脏乱到不可直视。到处都是破碎的玻璃瓶子，废弃的轮胎。塑料袋和铁丝缠在一起，有几只动物从底下钻出来，浑身挂着菜叶子。

        “清理一新——”哈尔几乎是下意识挥动了魔杖，脚下的脏东西确实不见了，可是——

        “我没忍住。”罗恩和哈利惊讶地看着他，哈尔反应过来，无奈耸耸肩，等着猫头鹰送来警告。幸好他跟哈利站的足够远，不然哈利就完蛋了。他不能再吃一次警告了。

        很长时间过去了，什么玩意儿都没有。

        “他们今天很忙吗？”罗恩调侃了一句。斑斑从他的口袋里钻出来，被他按了回去，他小声对它说，“如果你在这里掉下去，我是不会把你捡起来放进口袋的。”

        “哦，”哈尔和他们拉开距离，“速速变轻！”

        他手里的行李变得跟薄纸一样，随着风摇摇晃晃。

        “你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吗？”罗恩惊讶地问，“说不定这次就有警告呢。”

        “不，我只是有点好奇。”哈尔回答，左手遮在前额，仰头看天空，“我想知道管魔杖检测的人是不是今天没上班。”

        仍是什么也没有。

        老鼠斑斑从罗恩的衣袋里探出头又很快缩回去。

        “你看，多好的机会。”哈尔放下手臂，转头笑着对他们说。

        哈利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喝下隐形药水，把扫帚暂时变成蓝色——哈利对于变色有些经验，他曾将他老师的发套在无意之中变成蓝色，于是这项任务交给他，哈尔则将行李箱捆在一起，用隐形衣盖住。

        一切准备就绪。罗恩用力拉住哈利的衣服。

        哈尔偏头一笑：“准备好了？那走吧。”

        两柄扫帚没入蓝天白云之中。

        在变色咒和隐形药水失效之前，他们赶上了火车。它像一条红蛇在广阔的紫色沼泽地带疾驰。这个路段荒无人烟，他们便选择在这里降到云层下方。

        “动作快点，再过一会火车就会进入城市。”哈尔催促道，扫帚柄向下一压，几乎是垂直地冲了下去。哈利也往前飞了一段，开始俯冲。

        “妈呀！慢点！”罗恩两腿死死夹着扫帚尾巴，紧紧抱住哈利的腰。自己驾驶和搭乘别人扫帚的感觉是不同的。方向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大大削减了安全感。对驾驶扫帚的波特们来说这点高度不算什么，唯一的乘客罗恩只好自认倒霉，让呼啸的风带走他的尖叫。

        哈尔已经和火车平行了，他放慢了速度，和火车保持一致。

        路西菲尔飞在一侧，虽然脚受点伤，但不影响速度。

        “路西，去找找赫敏在哪里。”他说，看着棕色猫头鹰飞往了火车尾部的车厢。

        哈利和罗恩也追了上来。

        “赫敏在哪个车厢？”哈利兴致勃勃地问。经历了一场畅快淋漓的飞行，眼看就能回到车上大喝冰镇南瓜汁，他的心情很愉悦。

        “看。”哈尔手指轻点，“在那里。位置不错，我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车上。”这样就没有人会发现他们在天上飞了一会，还违规使用魔法。

        他先飞了过去，魔杖一挥，那间车厢的门帘就“唰”一声放了下来。

        赫敏惊讶地抬起头，手里的书砸在了地上。

        “嗨！赫敏。”他隔着窗户无声地笑了笑，风把他的头发朝后吹起，衣领像蝴蝶的翅膀在空中翻飞，露出清爽的脖颈。

        赫敏的心漏跳一拍，没工夫细想，冲上前费力地把窗户推开。他先是一只手抓住窗沿，跟着火车调整速度，然后伸出一条腿踩着窗台，弓起背部一弹，夹着扫帚，像猫一样跳进了车厢。

        “这是怎么——”她眨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还有哈利和罗恩。”他匆忙地说，脚刚踏上车厢的地面，人就又转回去向外伸出手。哈利一只手搭着车厢墙壁，好让哈尔把罗恩从他的扫帚上抱进去。

        “嗨，赫敏。”罗恩轻飘飘地打了个招呼，行李一扔，躺在座位上长出了一口气，“有喝的吗？外面热死了。”

        赫敏僵硬缓慢地仰起脸，哈尔忙着接应哈利，所以没人注意到她愠怒的神情。等到人都进来在座位上坐好，她“啪”的关上窗户。

        哈利和罗恩一骨碌坐了起来。赫敏瞪着他们，眉毛高高扬起，活像韦斯莱夫人发怒的样子。哈利悄悄地挺直了背。

        “好啊。”她按按指关节，“你们怎么敢这样！这太危险了！彻头彻尾地违规！”

        “如果不违规，你觉得现在能见到我们？”罗恩小声地说，“而且这完全是一个意外，墙壁封闭了，害得我们上不了火车。”

        “哦，”她生硬地说，“我想知道这破主意是谁想出来的？就算是斯内普拦着你们，你们也应该先通知家长或者教授，骑着飞天扫帚从列车窗子翻进来是非常，非常危险的！”

        哈利慢慢地举起了手，有点紧张地看着赫敏。

        “然后你还同意了？”赫敏瞟了一眼哈利，绕过他朝哈尔发起责难，“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麦格教授知道你是这个样子的吗？我原本以为你能照顾好他们——怎么，这次明目张胆地违规——你不是一向爱惜自己的羽毛吗？不怕被人看见了？”

        “我们喝了隐形药水，不会被人看见。”赫敏嘴角一抿，哈尔知道他说错了重点，立刻转移话题，“想一想，原本他们打算开一辆能飞的，不知道会不会半路熄火的车直接去霍格沃茨呢。”

        罗恩和哈利朝角落里缩了缩。

        “而且，这是一辆蒸汽火车，”他接着为自己辩解，“追上并且进来也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才七十码，赫敏，而光轮的速度呢？一百。”

        “就算是这样，”赫敏没有被他的狡辩绕进去，“你们难道不能写信给麦格教授吗？这你总能想到吧？”

        “猫头鹰连信也送不出去了。”罗恩补充了这一点，稍微使赫敏的火气降了下来，哈利趁此机会给她详细说了一遍多比的故事。

        他们看到赫敏的眉毛慢慢舒展开来，知道自己过了这一关。

        “拿你们没办法，”赫敏叹道，“你上次怎么没和我说？哈利？”

        哈利摊了摊手：“我本来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以为不是什么大事。”

        门外推着小推车的女巫吆喝着贩卖零食，她真是来的恰到好处。他们都闻到了香气，而且又累又渴。

        “我请你们喝南瓜汁吧，”哈尔说，“再拿几个坩埚蛋糕，纪念这，”他停顿了一下，谨慎地望了一眼赫敏，“有趣的一天。”

        她没有对他的措辞发表意见，只是继续翻开之前看的书——《与吸血鬼同船旅行》——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于是哈尔就知道，这场单方面的审判可以结束了。

        “四杯南瓜汁，对了，你想吃甘草薄荷糖吗，赫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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