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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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真的不能下山去吗，我听苏师兄说山下变了不少，真想去看看。”
“我们是方外之人，不能插手庙堂江湖事。”
“那为什么苏师兄可以下山历练，我不行，就因为师傅羽化前的一句话吗。”
“你命格有缺，一生”
“知道了知道了，一生不得圆满。为什么要圆满，不圆满也挺好不是吗。”
“活着真没意思，死会很疼吗，我是个怕疼的。”
师叔没有再说话，我坐在山崖上看着漫山遍野的花。自我记事起我就在山上，我没有见过师傅，教我方术的人只许我叫他师叔，他是齐太余，天启的最后一个仙人。十岁我去到过山最高的地方，依旧看不见一丝人间的烟火，师兄和我说勤加修炼说不定可以神游千里外，看看人间的活法。终于在我十八岁这年，我做到了。原来这座山叫齐陆山，最繁华的城是靖陵城，离我十万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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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流光已经能够神游千里外了，真是奇才。”
“别和她说这话，只当是稀松平常之事就好，不然免不了要逞强下山去。”
苏时看着坐在一方大石上的师傅，似乎从来没有见他睁开过眼睛“师傅，这次下山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有些邪祟身上的气味很是陌生，和周遭格格不入。”他顿了顿“我去了不少陌生地方，都没有发现他们的源地，怕是”
“天道有变，自有法子自己运作下去。你既然想去改更好的法子，那就去吧，我倒是不担心你的。唯有一件事，我需要特别嘱托你”
苏时听完后跪在齐太余面前，立下心魔誓，磕了头
“徒儿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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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我要下山了。”
“哟真是稀客，数月不见，一见就告别。”
流光躺在山顶的桃花树上，拎着着一壶酒百无聊赖看着远方
“流光，一眨眼你都十八岁了，真快。”
“那是，我可不像你，一百多岁了还顶着二十多岁的面孔，我是货真价实的。”
流光知道师兄是个不爱耍嘴皮子的，只好讪讪的停止打趣，跳下树来走向他
“师兄这次又要多久回来。”
“不知。”
“你不会回来了吧。”
“不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走了。这里的一花一木都在告诉我，你此去凶多吉少，来见我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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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离开了，山里又只剩下我和师叔。这天我依旧半吊子的修炼着，师叔说我天资平平，需要认真汇聚灵气，可我更喜欢更喜欢偷偷溜出来山上，躺在最喜欢的桃花树上醉生梦死。
直到这天，我看见了此生认识的第三个人。我见过他，他是那座最繁华的城里面最金贵的人。他很有趣，明明累身狼狈，还顾及仪态，明明满眼厌恶，却在我面前跪下，求我出山。
“我见过你，在一个很大的屋子里。”
他身边那人扶着跪在地上的贵公子，生怕他有个好歹。他嗤之以鼻
“听说你从未下山，又如何见过我们。”
我撇过头不再看他们，专心喝起酒来。我只说见过他，又没说见过你，这人真奇怪。
“求姜姑娘出山，助我挽大厦将倾。”
“你也看见了，我是个术士，师叔和我说术士是不会插手庙堂江湖事的。”
旁边那人忍住急躁的心，强耐着性子对我说
“那只是你们这一脉的术士，别个术士可是入世的多，出世的少。”
哦？这我还真不知道，我挑了挑眉
“你好像知道的不少。我是个怕疼的，却很想死，你有办法吗”
那个扶着人的少年有些错愕。随即，我跳下了树，看着面前这俩人
“你们是谁。”
那个跪在地上的人，缓缓开口
“在下贺止玉，这位是我的挚友，萧九叙。”
“贺止玉起来吧，不必跪我，我不能下山，你不妨去跪跪真仙人，我师叔在后山。”
说罢我拎着酒壶便要走。
他扯住我的裙摆，身子却依旧跪的笔直，好似这是他这一辈子做过最下作的事。
“国师说，是你，不是齐仙人。”
我低头看着他。我始终记得那一天，他身上的恨与不甘都快溢出来了，却被他死死扣下。
“我是个术士，却一心求死，因为师叔说我命格有缺，一生不得圆满。”
“我是个怕疼的，却很想死，他没有办法，你有办法吗”
当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师叔没骗我。他一步一磕头的来求以前嗤之以鼻的术士的模样，真是滑稽。我知道他一定会用最毒的药来报今天的仇。既是命定之人，那就赴这个死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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