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雷萤术士打工日常（3）

隔天一早，来监督的达达利亚却不见踪影，本该受罚的我被「37」强拉着站在了她的冻库门前。当面说冻库她还不乐意，据她形容是藏宝洞，我们俩对于如何称呼这个雪山洞窟存在很大分歧。

        进入仅容一人过身的洞口，冷气扑面而来。穿过一条狭窄而长的甬道之后，一个宽敞的冰洞呈现在面前。这里的温度更低。

        乍一看，洞内摆了十几具人体的雕像，栩栩如生，神态各异。令人感觉一恍神之间这些人像就会要活过来。

        我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还是适应不了这种环境，因为我知道这些不是冰塑，而是人在奄奄一息将死的时候被「37」用元素力附上冰成为现下这样的。

        即使清楚「37」不会耗费多余的力气滥杀无辜，但在看到人以如此的形态出现在面前，还是难免会感到恐惧。

        我被冰塑包围，寒毛直竖的时候，「37」哼着歌穿过散落在洞内四处的冰人，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她想要的那个。

        “看，我新捡的收藏品。”隔着一堆冰人，我看不分明她手下那个冰塑的模样，只知道是青年人的体型。

        “过来呀！”她嗔道，“隔那么远怎么看得见呢？”

        我只好小心翼翼绕过去，尽量不让那些冰塑碰到我任何部分。

        在穿过最后一个障碍后，我看见了「37」所谓“新藏品”的脸。

        ——那张属于阿贝多的脸

        我脑中“嗡”地一声，霎时一片空白。

        除那个身影外的所有的声音与画面都在离我远去，「37」的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运气真好，无聊的时候去雪山转转，结果捡到了他。被雪埋着本来就冷冰冰的都不要我费劲动手——”

        “他死了吗？”我说话艰涩得像是喉咙塞进了什么异物。

        “……死？”她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兴致勃勃地说：“很遗憾，还没有啦。”

        “这里的低温人是生存不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还活着，只是生命体征表现得很弱，就像在……休眠？”

        「37」拉着我的手指按在“阿贝多”的颈上四芒星偏右的位置，我只要手指一动，就能碰到它。

        “你看是不是还在跳动？”

        在冰冷的皮肤之下，颈脉在很慢地跳动。虽然很微弱，但的确能感受到。

        我稍微缓和过来，转头看「37」问道：“你能让他醒过来吗？”

        “欸——为什么啊？”她不高兴地瘪嘴，露出了小女孩似的娇态。“让他这样待着自然死掉不就可以成为我的藏品了吗？”

        “我看上他了。”我说。

        “哦？这样吗！好的！”她先是一喜，突然又消沉道，“那「公子」大人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不喜欢「公子」大人了吗！”她眼神里透露出的谴责仿佛她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我好像没说过我喜欢「公子」吧。”我无奈地说。

        “你说了！「公子」大人只一天不在身边你就……”她想到什么似的，转头打量一旁闭着眼的“阿贝多”。

        “这难道是你相中的「公子」大人的替身吗？”

        “……少看点璃月地摊文学译本好吗？先让他醒过来，待会再聊别的。”我生怕说话的时候还留着一口气的阿贝多没了，催促她快点动手。

        她不情不愿地用手指朝阿贝多一点。

        浅蓝色的光缓缓从“阿贝多”的身上流到「37」悬空的指尖上，附着的冰元素褪去，很快，他皮肤上本来凝结的冰霜融化成了一层水珠，只是脸色依然很苍白。

        “这样就行了？”我故意忽视「37」投过来的谴责眼光。

        “行了，哼。”

        我等了一会，“阿贝多”还是僵立着没有动静。

        “怎么还不……”话没说完，只见眼前的人一动，身体软倒下来。我下意识扶住他，结果没撑住，两人一起跪坐在地。

        “阿贝多，阿贝多？”我扶住他肩膀轻轻摇晃两下。

        他的头无力的靠在我肩上，身体全部重量都靠我支撑着，上半身几乎和我紧贴在一起。

        见此状况，「37」冷哼一声。

        “怎么还没醒？”我有些焦急地问。

        “说不定死了。”她的语气完全没了刚才的热切，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热闹似的。

        靠在我肩上的脑袋动了动，头发挠得我有些痒。

        “阿贝多”直起身子，缓缓睁开眼睛。

        “阿贝多！”我高兴地喊道。

        他直直地看我，碧色的眼睛里空茫一片，什么情绪也没有。

        我感到有些不对劲。「37」看清他的眼睛颜色，气得一跺脚走开了。

        我暂时没心思管她，又唤了两声他的名字，但依然没有收到回应。

        跪坐在我面前的“阿贝多”湿漉漉的，脸上不时有水珠滴落，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打捞上来的。

        ……阿贝多居然会有这么狼狈的模样。

        我心情复杂，伸手将他脸上粘着的一缕头发归整到耳后。

        他一动不动。

        这个人除了外貌以外，举止看不到丝毫我认识的阿贝多的影子。

        “该不会冻傻了吧？”

        他好像听懂了这句，挂了水珠的睫毛一眨。

        我用拇指轻轻抹去他睫毛上的水珠，触碰到他的时候，睫毛颤得像扇动的蝴蝶翅膀。

        他终于有了动作。慢慢偏头，张开嘴毫不留情准确而迅速地咬住了我的手指。

        我惨叫一声。猛地想抽开手却没成功，反而让他咬得更紧了。

        “好痛！阿贝多快松口！”我痛得皱起了眉。

        他依然固执地不肯松口。

        ——看来是说是行不通，他现在没有理智。

        我好动用被他咬在口中的手指，摸索到舌根位置往下一压。

        反胃的不适感让他张开了口。他转到一侧不适地干呕。

        “阿贝多，没事吧？”虽然手指很痛，但看他这样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毕竟现在的他可能连基本的辨别能力都没有。

        他抬起头，我看到他眼角已经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泛红的眼圈加上乱翘的头发，我生生从他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委屈。

        他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对不起啊。”为了减轻我的愧疚感，我擦了擦他眼角的泪水。

        见我的手到了嘴边，他又张开嘴欲咬。

        “不行！”我及时制止道。

        他委委屈屈地闭上嘴。

        阿贝多居然有今天……这是什么魔幻现实，我感觉好像在做梦，于是狠心掐了自己一把。

        “痛！”居然不是梦！

        “阿贝多”好像被这我一声吓到了，闭紧嘴巴摇两下头，神色有点慌张。

        “我知道你没有咬，我没有怪你。”我居然能从他这一串动作里理解到他想表达的意思。真神奇。

        “你不会说话吗？”

        “嗷？”

        说了，但是好像又没说。

        难道失忆会让人失去语言能力吗？还是说阿贝多真的变傻了？

        我起身在不大的空地上从左走到右，从右走到左。做这一切的时候，“阿贝多”一直静静地看着。

        我一转身对上他此刻无波无澜的眼睛，突然想到一件事。就在我到这个身体之前，最后见到的人不是阿贝多，而是外貌与真正阿贝多一致的另一个人。

        那现在我面前的到底是真的阿贝多还是假冒阿贝多的另一人呢？

        阿贝多见我看他，眨眨眼睛开口道：“嗷？”

        这个熟悉的叫声提醒了我。

        既然阿贝多能有第二个，为什么不能有第三个？

        为了证实这个猜想，我摘了朵甜甜花回来递到他面前。

        “阿贝多”明显地开心起来，接过甜甜花吃了。

        我的想法没有错，这个阿贝多很大可能是骗骗花变的。

        一个阿贝多，两个阿贝多，三个阿贝多……我只觉得脑子里被阿贝多挤满了，假扮阿贝多毁了冰洞的人还没找出来，又出现了第三个阿贝多。

        望着吃得正开心的骗骗花阿贝多，我头都大了。等我从头到尾想完一轮，他手上甜甜花还剩大半。

        思维不自觉开始偏移。

        我想起我当骗骗花的时候都是三口一朵，为什么这个骗骗花吃相这么秀气，难道是变成阿贝多的样子首先学会了有偶像包袱吗？

        “哼！”「37」这时从洞外走进来，对着骗骗花阿贝多摆出一副臭脸。

        “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请你帮忙。”我转头看向她。

        “你说吧。”她虽然语气不悦，但还是立刻答应。

        “能不能把他留在你这里？我有些事还没有弄请楚。”阿贝多的事没有解决，眼前的骗骗花还有用。但我不能把骗骗花阿贝多带在身边，放他在雪山又可能有假阿贝多暗处的威胁。

        我想，还是把他交到真阿贝多的手上比较安全。

        暂且安置好了骗骗花阿贝多，我和「37」走出洞口，寒冷的感觉慢慢褪去，阳光下周围慢慢回温，离开雪山，荒芜的土地也被绿意所取代。

        “「公子」大人，可怜的「公子」大人……”「37」像受了什么打击，从冰洞出来后一路神神叨叨，念得我头疼。

        “对了，「公子」今天做什么去了？”我意图支开话题。

        “据说找的人有了消息，「公子」大人亲自去确认了。”她果然没再纠结刚才的事。我暗地里松了口气。

        “「公子」要找人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只是听说，只有「公子」大人的几个亲信才知道那人长什么模样。”

        “「公子」这么费劲找的人……肯定是和他有很深的过节吧。”我说。

        「37」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难道是欠钱不还？我暗自揣测。


　　(https://www.50331.cc/chapter/44932841/52397834.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50331.cc　文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wap.50331.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