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东边战火平息，西部狼烟突起。

        “干嘛扔我的书？”沈胖是压着嗓子嘟囔出来的。

        可春柳显然没有罢休的意思，一本接一本书往地上丢。与其说“丢”，其实从那声响与力道上来看，充其量只是“放”。

        春柳丢一本，沈胖就弯腰捡一本；沈胖捡一本，春柳就丢一本，似乎生怕桌下那片空地落个孤单。

        丢——捡——丢——捡……他俩展开了持久战，拉锯战。

        与刚才的情形不同，刚才大家伙儿是起着哄平息了一场闪击战。那战争来得急去得快，酣畅淋漓。而现在，这一男一女之间的战事，大家伙儿都是故意地装作没看见，没听见。但其实骨子里，个个耳朵又都是竖着的。

        战争的主角不同，战争的形式不同，战争的性质不同，观望的方式当然便也不同。

        “能不能停下来？有意思吗？”沈胖压着嗓子嘟囔出了第二句话来。

        “砰”春柳用动作代替了回答，将沈胖的书包也丢到了地上。

        “不怕别人笑话吗？”这一次的沈胖说完，特意悄悄向四周瞟了瞟。

        “怕笑话，那你干嘛刺激我！”春柳已经压抑得太久，正处在意欲释放的边缘。沈胖吓得不敢吭声了。女生是容易失控的，沈胖在现实面前做出了妥协。

        他抱拳求饶，就差叫“姑奶奶”了。余光中的沈胖可怜可爱又可笑，大家伙儿都深深地憋着，唯恐绷不住了，出现笑场。

        可这一招在春柳那儿并不管用，也不知他先前是造了多大的“孽”？

        大家伙儿手中握着笔，眼中看着书，可脑子里却也都在寻思着沈胖到底做出了什么过格的事。

        春絮是熟悉姐姐脾气的，春柳的心里根本压不住事，有什么都非得一吐为快，她今天的行为已经是顾及了许多，给足了沈胖面子，但能撑多久，那可说不准。毕竟是自己的姐姐，合着一张脸。春絮的脸红红的，心里是着急且担心，那眼前的代数题更是连读几遍都没弄清头绪。

        肖公子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从男性的角度讲，他觉得春柳不理性，不成熟。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应当有分寸感的。既然沈胖已经道歉示好了，当适可而止。见好就收，才是最高的智慧。他不喜欢纠缠不清的人，所以他很同情此时的沈胖。他想出手相助，又觉时机不够成熟，但同时直觉也告诉他——爆发在即！

        这场战火令所有在场人窒息——战争双方都在极力克制情绪，旁观者也都在极力装作若无其事。两个“极力”憋得大伙儿好难受！

        “什么叫形象？你倒说呀？”该来的终究是挡不住的，春柳带着哭腔，将粉拳捶到了沈胖身上。

        沈胖惊出了一身汗，缩着头不敢看周围。

        大家伙儿再也装不下去了，抬起头，不明就里地盯着他俩。

        “我只是敲了敲桌子，怎么就没有形象了？刚才大家伙儿不都是兴奋着的吗？”

        听到这儿，大家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成账，看来东西部战火是关联着的。一定是春柳看到班长与学习委员争执的场面，忘形地拍了桌子，然后受到了沈胖的指责。

        “再说了，我的形象与你有什么关系？”

        “照照镜子，就你形象好？猥琐！”春柳彻底失控了。

        最后一个词，也彻底激怒了沈胖，沈胖跳了起来，将刚才从地上辛苦捡起的书全部扫到了地上。失控的直接后果就是失态。

        肖公子与班长慌忙起身，一把架住了沈胖，将他带去了教室外面的操场上，那里的路灯今晚恰巧坏了，便于收拾情绪。

        这边，春絮与雪纯也匆忙地赶过来将地上的一堆书捡起，摞好。她们轻声安抚着泪如泉涌的春柳。

        真没想到，一大晚上，两对志同道合的同桌塌方了。众人皆唏嘘：世事无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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