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花红

岑今只是静静地看着王老太，既不理会也不行动，却更让人胆战心惊。旁边的炎冽顺着岑今的目光探去，突然满是杀气。

        “你指甲里的血肉……”岑今一脸狠厉，“是小诺的吧？”

        王老太慌忙看了眼自己的指甲，瞬间脸色发白，惊恐万状，并颤抖着往后退，恨不得将自己嵌入墙内。

        下一秒，王老太就被整个提起，和提牲口一样，一路扯到李诺面前，直至二者距离不足半米。

        “你干什么，你松开我！”

        “救命啊！救命！”

        “我儿子是天选之子，你不能这样对我！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天选之子……那你知不知道，小诺他！”岑今呼吸起伏很大，赤红的眼睛里是无尽的恨意，提着王老太后脖领的手都在咔咔作响。

        停了几秒，岑今突然低笑，声音极其渗人。

        “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眼瞅着自己和李诺越来越近，王老太疯狂叫骂，“王八蛋！畜生！你快放开我！”

        距离越来越近，李诺牙齿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响，王老太吓得全身颤抖，下身忽然开始滴落液体，一片黄渍。

        “求求你放过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叶寻？冉苒？你们在哪，快帮帮我，求你们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站在楼梯口的炎冽情绪繁杂，有对李诺之死的遗憾惋惜，也有对王老太行径的愤怒痛恨，而更多的，是担心岑今会因此一蹶不振，甚至会有轻生的念头。

        角落处的冉苒则只是死盯着王老太和李诺的距离，眼神冷漠，甚至夹杂着一丝怨恨。

        与此同时，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王老太听到动静，瞬间精神一振，立马呼救道：“儿子救我！”

        听到母亲的呼救，王胜立即朝二楼大厅奔去，一上来就看到自己的母亲的脸距离丧尸已经不到几公分，而始作俑者，竟然是岑今？

        “放开我妈！”王胜一声怒吼，并抡起凳子朝岑今砸去。

        岑今刚回身准备闪躲，炎冽已率先出手，一记侧踢将人踹开。

        炎冽虽然不是力量型异能者，但毕竟有多年的作战经验，让王胜飞出去了足足一米远，又卧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

        听到儿子哀嚎的王老太疯狂挣扎，“儿子？你们冲着我来，别碰我儿子！”

        岑今则死死控制住王老太，不给她任何回头的机会。而王老太因为看不到王胜的状况，挣扎得愈加猛烈，口中更不断叫骂，满是污言秽语。

        此时的王胜被踢得一阵痉挛，好不容易缓过劲，才支起身体回复道：“我没事……”又忍着剧痛怒吼，“你放开我妈！”

        匆匆赶上来的马源和侯明明也被这场景惊得说不出话，来回扫视了半天，才终于发现小丧尸的异常。

        “那个……那，那不是李诺吗？”马源结巴道。

        王胜和侯明明顺着看去，且不说李诺那残缺的模样有多么骇人，此事的突然性就足以让人错愕。再结合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不难猜测这其中因果。

        “我妈，她……”王胜撑起身体，向角落里的冉苒寻求答案，却愣了愣才又道：“你的脸……”

        冉苒捂住右脸，并未搭话，只是死死盯着王胜还带着血迹的手。

        感受到冉苒目光的王胜立即意识到问题所在，默默将手移开，但眼神中并无愧疚，只是带了一丝烦躁。

        冉苒恶狠狠地看着王胜，语气极其狠厉，“你妈害死李诺，死不足惜！”又怒吼道：“杀人偿命，你也该死！”

        “他死了对你有什么影响！”王胜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讥讽道：“你不过是求他的庇佑，以后跟着我不也一样？”

        被戳道痛处的冉苒大受刺激，整个人有些歇斯底里，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言语进行攻击，“你有什么资格和他比？你就是个喜欢欺负弱者的无耻之徒！如果不是末日，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不过是男人的玩物！有什么资格叫嚣！”王胜急火攻心，猛地直立身体又痛得弯下，几个深呼吸后，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岑今并无心关注其他人，只是观察着王老太。

        因为关心儿子，王老太竟然无惧丧尸，一个劲地左右伸头，甚至连距离李诺越来越近都没感觉。

        岑今冷哼，“您走好。”

        王老太抬眼的瞬间才发现自己和李诺之间仅有几毫米的距离，闪躲已然来不及，接近着就是一声尖叫。

        “妈！”

        王胜刚想往自己母亲的方向冲去，却见岑今竟然将王老太从李诺的口中扯了出来，又扔向了自己的方向。

        而此时，王老太的脸颊已被撕掉了一块肉皮，伤口处还沾染着灰黑色的唾液。

        “岑今！你去死吧！”王胜暴怒，但还未来得及攻击就被一发子弹打中腿部，紧接着是夹杂着愤怒的哀嚎。

        “儿子啊！”王老太颤颤巍巍地冲着王胜爬去。

        “妈！”王胜跪着移动了几步，却又退了回去，“妈……你，你要，要变异了。”

        “啊！儿啊！”王老太停止移动，又带着哭腔嘶吼着。

        门口的马源和侯明明见势不对，两人眼神交流了几轮，才鼓足勇气向楼梯口移动，却被岑今猛地回身吓得退回到墙边。

        “和……和我，没，没关系啊！”马源看向岑今，眼神中满是惊恐。

        旁边的侯明明更是抖得厉害，整个人紧贴着墙面，生怕这祸事落到自己头上。

        岑今瞥了眼二人，又慢步靠近。

        见岑今抬手，马源和侯明明下意识地抱头发抖，甚至举起了旁边的丧尸当挡箭牌，而岑今只是抽出了李强身上的撬棍，那支独属于李诺的武器。

        与此同时，瘫在地上的王老太突然开始猛咳，“儿子……妈，妈难受。”

        “妈……”王胜面露悲伤，但身体却往后移了移，又恶狠狠地看了岑今一眼。

        王老太满含爱意地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强行撑起身体朝向岑今的方向，眼神凶狠恶毒，并开始挪动着靠近。

        虽然已经拼尽全力，却因丧尸病毒的侵蚀而变得行动困难，随着身体的抽搐加剧，王老太的爬行姿势变得古怪，却依旧坚持。

        “后悔吗？”岑今盯着地上的血迹道，却不知道是在问谁。

        “小心！”

        炎冽一脚踢开突然跃起的王老太，随即传来一阵哀嚎。

        “够了吧！”王胜扶着墙怒吼。

        岑今扫了一眼王胜母子，又看向涌动着的李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李诺血红的手骨上，冷笑道：“是够了……”

        说罢，便快步走向王老太。

        王老太眼神阴沉，竟率先发起攻击，但毕竟只是普通人，又受了伤，还没靠近就被岑今制伏，并直接甩给了不断挣扎着的李诺。

        “啊！”

        王老太的尖叫声在楼栋里回响，众人无不头皮发麻。而岑今却再次出手，将向后退缩的王老太死死踩在脚下，让其承受着来自李诺的愤怒。

        痛苦的尖叫声让人打心底里发寒，甚至不得不捂住耳朵以减小内心的恐惧。

        看着丧失意识的李诺，岑今忍不住伸手探去。

        “岑今！”炎冽及时出声，又快速接近将人拉开，“别……”

        嚇嚇嚇……

        李诺逐渐停止攻击，王老太也停止了尖叫，只是抽得更猛烈了些。

        炎冽刚准备射击就被岑今拦住，并单手揪起还未完全变异的王老太，又将其甩向王胜的方向。

        就在这不到一秒的功夫，王老太完成变异，泛黄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胜，并呲着牙发起攻击。见此，距离最近的冉苒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往桌子底下钻。

        而王胜已早有准备，立即抽出武器对抗，但却没有下死手，只是将其推向冉苒的方向。冉苒则双手扶着板凳进行格挡，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但丧尸对王胜的兴趣显然更大，并没有因此而转换目标，反而越来越凶猛。几经抵挡，王胜还是下了死手，用力砍向王老太的头颅，瞬间结束了战斗。

        王胜靠着墙大喘着气，却迟迟未将刀具抽出，犹豫间，冉苒忽然靠近，对着王胜的腰腹部一顿猛刺。

        刀进刀出……

        白色的墙面上乍现出一片花红，愈加鲜艳。

        “冉……苒……”王胜震惊地看向冉苒，沿着墙面划出一道血痕。

        冉苒恢复神智，颤抖着握着匕首，“我……我杀人了……”又看向腹部冒血的王胜，“是你……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王胜瞪着冉苒，全然没料到自己会是这样的结局。

        面对王胜的目光，冉苒有些慌神，“是你……都是你的错……”又往楼道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没错……我没错！”

        与此同时，岑今走近，并将插在王老太头上的刀具抽出。

        “你……你做什么！”王胜惊恐道，并用手挡住自己。

        岑今冷漠地瞥了一眼，并转而走向李诺。

        可预期中的爆头场面并未发生，岑今一只手从后面将其抱住，另一只手则解开了拴在水管的被单，并将李诺绑住。

        与此同时，李诺疯狂挣扎，身上的青筋已然爆起，又对着王胜嘶吼。

        岑今拉着被绑住的李诺靠近王胜，王胜则慌忙搜索着周围的可用物品，但刀具已被岑今拿走，便只能拼命后退，却又退无可退。

        “你！你疯了！”王胜绝望地吼叫着。

        冉苒震惊地看向岑今，看岑今的目标并不是自己，便立即贴着墙壁快速绕圈移动，并和吓得瘫坐在地上的另外二人汇合。

        “救我……救我！”王胜一脸惊恐，但却不是因为已经丧尸化的李诺，而是岑今那诡异的笑容，仿若死神。

        “去吧。”岑今声色一冷，随即松开了疯狂挣扎的李诺。

        王胜拼命抵挡，却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凭李诺撕咬。

        异能者的血气让李诺愈加凶猛，王胜的喊叫声也愈加响彻，而这血腥的场面，着实让人心惊胆战。就连一向沉着冷静的炎冽，指尖都有些发麻。

        而岑今只是冷漠地看着脚下，既没有复仇的喜悦，也没有杀戮的狂暴，任凭鲜红的血液四处喷洒。

        岑今侧了侧头，“我想一个人待会。”

        “你别想不开……”炎冽满是心疼道。

        “你放心，我不会死。”岑今冷笑了下，“至少不是今天。”

        炎冽欲言又止，但最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楼梯口处挤作一团的三人，“还不滚？”

        三人惶恐不安地点了点头，用尽气力撑起身体，连滚带爬得往楼下跑，随即传来了乒铃乓啷的声响，又逐渐恢复安静。

        “把门带上。”岑今淡道。

        炎冽叹了口气，并未言语。

        随后，大门落锁，岑今这才落下一口气，瘫坐在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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