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再发命案

蒋晨一早接了报警电话去出任务，他跟张新鹏在去案发现场的路上买了早饭，急匆匆地在车上吃了几口。他从调度中心那边得到的信息不多，只知道命案发生在本市最大的脑科医院，被害人是这家医院的脑外科医生。

        “一大早就有活干啊，咱们一马当先。”张新鹏大口咬了一口手里的肉火烧，早上起来其实食欲并不会太好，但是想到等下有案子，又不知道要忙到几点，他必须得补充点能量。

        “我刚刚打电话通知了鉴证科和法医办公室，他们等下就到，我们先去看看。”蒋晨想到今天是甄真复职的第一天，不知道今天她会不会来出现场。

        他俩下了车，被门口等着的警员带进医院。

        “被害人叫周孟平，男，55岁，是这家医院的脑外科医生，死在了手术台上。这事儿说来也奇怪，今天早上手术室的保洁阿姨来打扫的时候发现的他，当时是谁干活累了躺在手术台上休息，结果靠近一看，人都白了。”警员给他们二人简单说了一下报案人提供的信息。

        那个保洁阿姨吓得大叫，把附近手术间的人都引了过来，有一个护士发现这间手术室的机器人竟然是手术中的状态，吓得她赶紧关上，大家把这事赶紧通知了主任，主任就报了警。

        蒋晨和张新鹏在手术室外换了衣服，戴好口罩帽子，穿上鞋套进入现场。

        蒋晨让张新鹏去询问保洁阿姨，自己绕着手术台走了一圈。他发现被害人嘴里插着管平躺在手术台上，皮肤苍白，似乎全身的血被放干净了，但是他没有在体表发现任何伤口，以他的法医学知识，暂时看不出门道来，看来还是等法医到场才能搞明白。

        他看着被害人头上的那台拥有数条机械臂的手术机器人，上面有日冕公司的标志，据说这是一台能够独立完成手术的精密医用机器人，它不仅能精准定位病灶，制定最优手术方案，还配备了激光、显微镜等等高端设备。他记得警员说有人看到这台机器人本来是开机状态，不知道它跟被害人的死有没有关系。

        “你好，我是法医，请问尸体在哪？”蒋晨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他回头一看，看到甄真正提着工具箱站在门口，他赶紧走过去拉起警戒线把人领进来。

        “这个就是死者。”蒋晨把大致情况跟甄真说了一遍，看着她熟练的打开工具箱，带好手套，拿出仪器。

        她看着被害人头上的机器人，愣了一下，问道：“这就是那个可以独立完成手术的机器人？”她看到蒋晨点了点头。

        被害人仰面躺在手术台上，胳膊和脚被金属环束缚住，甄真知道，这是做手术的常规体位，这些束缚是为了防止患者术中麻醉深度不够而出现挣扎导致手术事故的措施。

        为了不破坏现场，她小心翼翼地解开了这些束缚，这些金属表面会留下指纹，等下得让鉴证科的同时好好采集一下。她发现被害人原来被金属环束缚住的部位没有出现任何淤伤，不确定是因为被害人被绑上去时没有挣扎，还是因为患者失血过多，无法在死后形成瘀斑。

        她从工具箱里取出测温计，当务之急是要确定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死亡时间等下可以通过测量肛温就可以得知，至于此人的死因，可能要拉回法医实验室通过解剖来进一步确定了。

        “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初步估计在今天凌晨的2点到4点左右。”甄真对蒋晨说道，她知道他正等着这个重要的线索以便对在场的人进行进一步的盘问。

        “你觉得死亡原因是什么？”

        甄真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尸体，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死者的脸上，她翻出箱子里的手电筒，照了一下被害人的面部，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蒋晨看她有些迟疑，忙问道。

        “你之前说，这台机器人之前是开机状态？”

        “是的，后面进来的护士把它关上了。”

        蒋晨叫来了一个护士，让她帮忙给这个机器人开机，他和甄真站在一旁看着护士操作。

        “这个开机还挺复杂的，是不是要经过特殊的培训啊？”甄真好奇地问。

        护士点了点头，告诉他们，日冕公司派出了工程师培训他们，她继续说前几天因为一点小故障，这个机器人刚刚被维护过，自从它被维修过之后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

        “很奇怪，我之前进来的时候，发现机器人是手术中的状态，我怕一直开着它会耗损它的使用寿命，就关掉了，我可以把它之前进行的手术调出来。”

        护士说着，点了几下触控面屏，然后让蒋晨和甄真查看。

        “显微垂体瘤切除术？”蒋晨念出了屏幕上显示的手术名称，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这个手术是在鼻腔内进行的，所以死者体表才不会有任何切口，只不过，你看，这个手术开始时间为凌晨3：15，此时死者的生命体征都是平稳的，直到4:00，死者的血压开始突然下降，后面经过机器人智能监测开始对他进行升压治疗，但是效果不大好。”甄真看着屏幕上变得陡峭的各项指标曲线。

        “造成术中血压降低的可能性很多，目前结合尸体的状况来看，最有可能的是术中大量失血。”甄真说完，看了一下手术台周围，没有发现她想找的东西。

        “那么他的血都去哪了？”

        “这种机器人配有吸引血液的装置，并且可以进行血液的自体回输，但是……这个存放血液的装置不见了。”护士回答道。

        蒋晨也发现了相同的问题，他找来最先发现尸体的保洁阿姨，问道：“你刚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这个机器人的自体输血装置？”

        保洁阿姨露出疑惑的神色，护士看她面露难色，赶紧向她形容了一下那个装置的外形和平常摆放的位置。

        保洁阿姨摇了摇头，表示这个东西从她发现尸体时就不在这个房间里。

        甄真看着自己的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收拾了东西，让警员把尸体装入黑色裹尸袋中，想要带回法医实验室做进一步的解剖。

        当警员们搬动尸体的时候，她站在一旁看着，手和脚有些发冷，她又想到了之前在筒子楼里的经历，当时爆炸就是发生在搬动尸体的时候，她愣愣地看着，心咚咚地跳。

        好在这次，无事发生，她长舒了一口气。

        甄真跟蒋晨他们道过别，就随运送尸体的车一道回警局了。

        蒋晨还是站在机器人的控制面屏前，他让人找来了工程师，准备问他些问题，可是工程师姗姗来迟，蒋晨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警官您好，我是负责维护这台机器人的工程师，我叫王平，抱歉今早有些堵车，我迟到了。”一个带着金属框眼镜的文质彬彬的男人快步走到蒋晨面前。

        在简单的交流后，蒋晨切入正题。

        “据我所知，这样精密高端的机器人，它所做的手术或操作，一定会有录像吧？”

        工程师连忙站到面屏前操作，蒋晨只见他摇了摇头，又从包里拿出平板连上了这台机器人一顿操作。

        “真是抱歉，这个启动机器人的人，并没有按下录像按钮，所以整个手术过程并没有被保存下来。”工程师露出歉意的眼神回头对蒋晨说道。

        “这是为什么？”

        “这个机器人的操作复杂些，如果没有按下录像按钮的话，这个显示屏就只有显示的作用而不会记录术中影像。不过，我们在培训这家医院相关的医务人员的时候特地强调了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犯这种错。”

        蒋晨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真是给他们增加难度。

        他找到张新鹏，想问下他的进展。

        “问过了他的同事和手术室的人，没人知道为什么周孟平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手术室。他的同事说最近周孟平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他整个人都变得跟之前不太一样。手术室里的人说，昨晚没有急诊手术，值班人员都在值班室里休息，不知道手术室里发生了什么。周孟平的同事们都有不在场证明，但是做完手术室的值班人员因为都在睡觉，所以……”

        “死者家属你通知了吗？”

        “已经到警局了，他的妻子和儿子刚签了尸检同意书，据局里的同事说他们的反应还算正常，”

        蒋晨听完张新鹏的汇报心里有些失望，他看到手术室角落的监控摄像头，眉头又皱了皱。

        “我们又要去跟日冕公司申请调阅监控了。”

        甄真回到了法医办公室，把周孟平的情况详细地跟蒋戈汇报了一遍，蒋戈听后点了点头。

        因为他最近风湿发作，长时间站立会让他的膝盖刺痛，所以今早甄真知道后非常贴心地表示她可以去出外勤，并且她可以承担今天的主要验尸工作，只会需要他在旁边指导着。

        说实在话，这是她主检的第一具尸体，她要好好表现才行。

        她拿起手术刀，先在胸前进行“y”字切口，然后按照标准操作步骤一步步地把死者的脏器取出、称重……

        甄真刚剃完死者的头发，正准备拿着头骨锯切下去时，被蒋老大制止了。

        “甄真你说这个人死前进行了微创手术，是吗？”甄真不明所以地放下电锯，点了点头。

        她看着蒋老大推出了一台带着显示屏的仪器。

        “这是内镜系统，微创的垂体切除术，一般是从鼻腔进去，我们先不开颅，用内镜看看他术腔的情况。”蒋老大耐心地向她解释道。

        甄真让到一边，看着蒋老大把内镜放入死者的鼻腔。

        “你别说，机器人做手术还做得挺漂亮的。”蒋老大看着显示屏说道。

        甄真赞同地点着头，一边看着屏幕，一边认真地听着蒋老大为她讲解着各种解剖结构。

        “这个人的垂体窝是空的？”蒋老大露出疑惑的神情。

        “可能是他在机器人的操作下已经完成了垂体切除术。”甄真看着死者空空如也的垂体窝，联想到今天她看到的手术名称，难道这个手术的大部分工作已经完成了？

        蒋戈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说：“这个人的垂体的确被切除了，不过并不是近期被切除的。你看着这垂体窝周围的组织结构，已经呈现出瘢痕愈合的状态了。”

        “既然他的垂体早已经被摘掉了，那还有什么必要再做一次？”

        蒋晨和张新鹏收队回到局里，就把陪着患者家属的女警员叫过来询问情况。

        据女警员的汇报，死者的夫人名叫梁静，她近期在跟死者商议离婚事宜，双方是协议离婚，死者打算净身出户，房子和车子都留给她和儿子，所以二人并没有太大的纠纷和冲突，案发时他妻子正陪着她母亲在住院，有护工和病人家属可以证明。

        死者的儿子周劲正在东大工程系读大一，事发时他在学校宿舍，有舍友证明。

        虽说这二人作案嫌疑不大，但是蒋晨还是要对死者生前的这些人际关系进行例行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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