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理咨询

“所以，你在局里晕倒了。”郑向杰听着甄真的的叙述，时不时往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甄真没有再去回忆爆炸当天的事，只是说了她在局里惊恐发作的事。

        “是的。”甄真点点头，双手有些紧张地扣在一起，她摸了摸左手上的腕表，她之前的那块表在爆炸时坏掉了，她又去店里买了一块一样的。

        “你感觉怎么样？”郑向杰合上笔记本。

        “什么？”甄真有些困惑地抬起头。

        “这个房间的氛围你感觉怎么样？”郑向杰的语气柔和。

        为了能不失礼貌地回答他的问题，甄真开始认真地环视这个房间。

        她的视线被墙上的木质钟表吸引，耳边的杂音仿佛都消失了，只能听到钟表秒针的跳动声。

        “回神了。”郑向杰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她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

        “我们说到哪里了？”甄真似乎刚刚在走神。

        郑向杰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下刚才的问题。

        “这里让我感觉很安全。”甄真再次环顾了四周，这个房间的陈设不同于外面的房间，里面的装潢和物品摆放带有浓烈的个人色彩，棕色的地板和深色系的家具，一张巨大的办公桌被放置在正对门的地方，上面摆放的东西依旧十分整齐。与书柜相对的是一个有着磨砂玻璃的档案柜。

        这个房间给她的感觉是被邀请进了别人的私人空间，这个人已经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友好。

        他们又交谈了一会，甄真发现郑向杰并没有要给她做评估的打算。

        “郑教授，我已经把情况都说明了，请问什么时候才可以进行心理评估呢？”

        郑向杰笑了一下。

        “如果找不到原因所在，你的惊恐发作还会持续的。”

        “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你的惊恐发作是由一张照片引起的，而你一直拒绝透露这是一张怎样的照片。”郑向杰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走到办公桌前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递给甄真。

        “今天就暂时到这里，你决定好下次预约时间后可以直接跟莫莉打电话预约。”

        “你放心，我会遵从保密协议，我在这间屋子听到的事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林局也不会知道的。”

        甄真双手接过名片，她跟在郑向杰后面，从另外一扇不同的门出去。原来是每个房间都有两扇门，怪不得她没有看到在她之前郑向杰在接待的人是谁，这样倒是避免了许多尴尬。

        走过档案柜的时候她停了一下，盯着门上的指纹锁，郑向杰看出了她的疑惑。

        “这里面是什么？”

        “里面是患者的治疗日志。”

        “秦应真的资料也在里面吗？”甄真貌似不经意的问，余光注意着郑向杰的面部表情。

        “什么？”郑向杰似乎没有听清她问了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甄真礼貌地笑了一下。如果她刚刚没看错，郑向杰在听到秦应真的名字时，嘴角不自然地撇了一下，人下意识的反应是最真实的，说不定秦应真的资料真的在柜子里。

        好在郑向杰也没有追问下去。

        甄真从工作室出来，她数过了路旁的十七棵树，确保从路尽头的建筑不能看到她的身影为止，她看了看自己左手手腕上的腕表，奇怪，怎么感觉她的表快了五分钟？

        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不知道蒋晨他们今天收获如何。

        甄真没有坐地铁，平时上班时是天不亮就出门天黑才回的，这一段时间没有出外勤，一直闷在办公室里见不到外面的风景，今天就在外面走一走，透透气。

        人都说秋季丰收，现在城市里是见不到这样的光景了，只有铺满地的落叶，让人感慨秋风肃杀。

        甄真远远看到隔着一条街的日冕公司大楼，这座大楼算是本市的地标性建筑，位于市中心。日冕公司负责维护城市的智能监管系统，所以大楼周围本就警备森严。

        在helios多次尝试黑入监管系统后，不仅防火墙加了一层又一层，这个公司的安保人员也变得荷枪实弹起来，避免外来的武力威胁对系统蓄意破坏。

        甄真想不通，这个城市及周边很少有暴力冲发生，这个公司的安保怎么会如此夸张，要么是这里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要么是为了造势唬人而已。

        不知不觉，甄真来到了日冕公司楼下，想起之前在会上蒋晨他们说，秦峰是在来日冕公司实习后失联的，日冕公司虽然言之凿凿没有见到过秦峰过去报到，但是结合之前秦峰的另一重身份对这家公司造成的巨大损失，他们的说辞立刻显得摇摇欲坠起来。

        只是可惜了，秦峰的死亡现场被破坏的相当彻底。

        日冕公司楼下有一群记者正拿着□□短炮把大门口围的水泄不通，不知道是要采访什么重要的人物。甄真以往是最不爱凑这些热闹的，别管有什么大的新闻发生，她都不会围上去看。

        甄真转头离开，没有看到后面的人群快速朝着她这边移动起来，她因左脚还有些不方便，走得慢了一些，看路边有一辆黑色的商务房车，想慢慢绕过去，没想到后退着的人群直接朝她撞过来，眼看她就要被人撞倒，她赶紧扶助身旁的花坛，才不至于狼狈地跌倒。

        她回过头，一个身量很高的男人站在人群中，他的周围被记者们围的水泄不通。

        他面容在太阳底下显得白皙清俊，此时嘴角紧紧抿着，他的眼窝深陷，背着阳光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甄真愣住了，这个男人好像那天晚上在地铁站时在她身后的男人。

        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离人群不远处听着记者们的采访。

        “柏先生，听说helios曾在贵公司实习，是真的吗？”

        “网传helios已经身亡，柏先生对此有什么看法？”

        “除掉了这么一个心腹大患，柏先生是要去庆祝吗？”

        “柏先生……”

        那群记者连珠炮似的提问都来者不善，甄真饶有兴致地想听听那个柏先生怎么回答。

        “我们也很关注这个案子，希望警方能尽快给大家一个答复，如果有必要，我们也会全力配合调查。”

        男人的声线比较低沉，但是语气恳切，态度真诚，仿佛他真的与此事无关一样。

        他被周围的工作人员护送着，经过甄真身边时，他的脚步并未有一丝停留，也没有一丝侧目，甄真目送他坐进进门口早已停好的车里后，自己转身离开了。

        她听到了身后汽车发动的声音，想必那些记者们仍会不死心追着他吧。

        蒋晨和张新鹏有些沮丧，今天林局旁敲侧击地警告他们不要去找日冕公司的麻烦，如此看来，他们只能从helios的同伙入手，这又是全然没有头绪的一条线索，他们两个决定去东大转一圈，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进入东大，两年前对helios的抓捕行动，二人都有参加，上面很重视那次行动，他们的目的是成功抓到helios，并让他为危害公众安全付出代价，可惜上一次的闪电战并没有好结果，被他们抓到的男生最后被证明是无罪的。

        当时局里的领导迫于舆论还专门去东大道歉，即使如此，局里还是有人坚信helios就在东大。

        蒋晨从回忆里回过神，他记得之前那个无罪释放的男孩子是叫程蔚。

        他们找到了校长，校长对这两个人还有点印象。

        “大四了，秦峰他的同班同学和舍友都出去实习了，有些不在本市，我这里可以提供他们去实习的单位。”

        蒋晨和张新鹏谢过校长，坐回车里。

        “他们是什么专业？”

        “计算机啊。”

        “怪不得，这里写秦峰的一个舍友在日冕公司实习。”

        “叫什么？”

        “程蔚，这个名字好熟悉。”张新鹏看着资料，他把秦峰各个舍友的实习单位读给正在开车的蒋晨听。

        “两年前在东大的抓捕行动，最后因为他舍友作证被无罪释放的男生就叫程蔚。”蒋晨抓紧了方向盘。

        “看来这次是绕不开日冕公司了，要提前告诉林局吗？”张新鹏回想着之前林局的话面露犹豫。

        “告诉个屁，只是去找他聊聊。”蒋晨猛地一打方向盘，直接向日冕公司开去。

        蒋晨把车停在路边，他们看着一堆记者围在日冕公司的楼下，簇拥着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蒋晨认得他，正是日冕公司的网络安全主管柏崇，当年helios屡次攻击日冕公司，局里派出了专案组，正是他负责接待，据说这几次黑客攻击也是他出手挽回损失。

        “这人不只是主管吗，这么大派头？”张新鹏冷冷瞧着，想起这个人高傲的态度，再看到现在他面色不善地被记者围追堵截，心里暗爽。

        “走，下车听听他们在采访什么。”

        他们二人下车，只来得及看到黑色商务车的车尾，张新鹏拽住一个跟着车跑的记者，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这不是张警官？”这个记者认出了张新鹏，“你想要的知道发生了什么？”记者把张新鹏拉到一边，“那你要保证我能拿到第一手的新闻。”

        张新鹏不耐烦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今天一早有一封匿名信发给了各大新闻媒体，说是柏崇为了公司利益灭了helios的口，还有照片为证。”记者说着，点开了那封邮件。

        蒋晨也凑过来，看着那张照片，跟暗网上的那张照片拥有一样的背景，不同的是，这是在helios死之前拍的，能看到一个人昏倒在地上，只露出了一小部分脸，并不好辨认身份，但蒋晨认出这个人正是秦峰。

        “警官，这个人你们认识吗？”记者不死心地追问。

        “无可奉告。”蒋晨掏出手机对这封邮件拍了照，原始的发件时间是今天早上七点，他看着这封邮件，里面没有任何能提示匿名发信人身份的线索。

        记者悻悻地走开。

        “你有没有觉得，这几件案子就像是背后有人推着向前走一样？”张新鹏看了下周围没有其他人，悄声对蒋晨说。

        蒋晨没有说话，而是走进了日冕的大门，径直走向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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