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一顿饭吃得跟上刑场的断头饭

黾力在她脸上看不出半点冒风险的样子，只看出一肚子坏笑的算计，她愿意带他回家，多半是laurent要她帮忙，不过他现在不能逞强，身无分文，连个证明身份的文件都没有，的确是不方便出去走动，而且他还有任务没有完成，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养好身体。

        “弄根细铁丝给我！”他瘸着一条腿，走到廊下，半个屁股坐到那长凳上。程雪找了半天，给了他一枚回形针，他扳直了之后鼓捣那把锁。

        程雪拿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耶，目的达成，跑开去浇水去了。

        二

        程雪满意地看着院门上死而复活的古董锁：“你宁可弄坏这把锁也不翻进去，看来你当时是真的没有力气，可是，你到底是怎么弄掉街道上和锁上的血迹的呢？还有为什么要弄掉呢？是有人追你吗？”

        “嗯，是怕有人追我！我把衣服铺在地上，然后走在我的衣服上，一步一挪，所以街道上没有血，锁上的是擦掉的。”黾力满意地看着她眼中果然如此的明悟：“好奇害死猫，你还是少知道点好！既然我回答了你的问题，换你回答我一个，你怎么敢带一个偷渡者回家？是不是laurent给了你什么好处？”

        “那个守财奴能给我什么好处？我不过是要你当几天苦力罢了。”程雪坚决否认laurent用人格担保黾力人品的同时还给她转了两千欧的事实。

        她一甩头，短发清扬，黾力闻到一股淡淡的橙花香。

        “你个小姑娘家居然不介意偷渡客！”这个姑娘真是艺高人胆大，不过这一点昨天他就见识到了。

        “我又不是警察，偷渡不偷渡的关我什么事，你现在只是我的病人！不过，说到这个，你还要感谢一个很早以前的偷渡客，我曾经受他照顾很多年！哎，这恩报在你身上似乎有点不划算！”程雪比着手指，认真计算着什么。

        “你就住就这里？”他俩走了没几步就停下了：“这不就隔壁嘛！”

        “隔壁不好吗？你体力没地方消耗的话，我不介意你今天就开始给我当苦力的！”程雪打开门：“先说好，屋子里现在你见到什么样子，当你离开那天也得是什么样子，中间过程我可以稍微宽容一点，结果比较重要。所以，你现在好好看看！”

        这是一个老式的别墅，屋子里面的摆设也有些年头：“想不到你还有点品味！”

        程雪举起一根食指摇了摇：“错！这不是我的品味，我喜欢北欧的简约风，不喜欢这种中世纪的奢华风。在这里，我只是租客，而且是合租，我只租了一个房间，其他房间我没有钥匙。

        他们回家的回家了，出去度假的出去度假了！二楼和三楼都是房东的，你别上去。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当个沙发客！这在法国很时髦的，你赶趟儿了！”

        黾力看着那只能容纳两人坐的沙发，估摸了一下肯定没有一米八，这还不如那手术台呢！

        黾力在沙发上坐下，感觉比坐那长凳好一点，至少伤口没有那么疼，其实他不知道，程雪给的药片里面有止疼药。

        “给你！”程雪给了他一个电子设备。他以为是ipad接过来一看不是：“什么？”

        “电子相册！你不刚到法国嘛！了解一下法国的风土人情，城市的名字我都标了！”说完她就去厨房了，留他一人在客厅。

        黾力心想：“这是怕我无聊吗？”

        电子相册里的照片很丰富，涵盖60多个城市！拍摄的角度很有特点，构图很有美感，通过微妙的几何和光线布局感知城市的气息，令这些城市肖像变得神秘，连他这个懒得动的大老粗都想去这些城市走一走。

        黾力慢慢走去厨房，靠在厨房门上问她：“这些图片是哪个网站下载的？”他问，想着回去之后也去下载下来，让那些钻进钱眼里的土老帽们也看看！

        “我拍的！业余爱好！”程雪说完，转过头来，读了读他的眼神，说：“你想要图片？100欧一张，少了不卖。”

        “你会做饭？”黾力讶异：“你们外科医生的手不是很精贵的吗？”

        “那你以为我在厨房这半天忙活什么？在法国不会做饭吃什么？”程雪忽然想到：“对了，你也要学会做饭！要不然你会很惨！还有租房子的时候，要找这种带强力抽油烟机，厨房带窗户而且厨房与客厅的门可以关起来的这种，不要租开放式的厨房！”

        “为什么？”黾力不明白，现代人不都追求开放式厨房吗？怎么到了她这里反倒不行了：“做中餐油烟味太重，一不小心火警警报器就会响，救火车就会来，来了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五千欧元交定了。记得，这很重要！我交过的学费，你就不要交了！”

        这姑娘就是嘴巴不饶人，心地倒是好的！

        “吃饭了！”很简单的一菜一汤，一碗米饭。

        “爆炒猪肝，鸭血豆腐汤！”黾力看着就不想吃，这是他最讨厌的两种食物，没有之一：“可不可以不吃？”

        “不可以！这俩是我最讨厌的食物，我都在吃，你必须吃！你要想想我是被你连累的！”程雪用勺子往他碗里浇了几勺鸭血：“还有这个不是猪肝，这是小牛肝！吃吧！一咬牙一跺脚，嘎巴两下，就行了。”

        讨厌的食物倒是一样，黾力看她皱着小脸吃的样子，觉得有趣，碗里的食物也就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

        整体而言，两人的这一顿饭吃得跟上刑场的断头饭似的。

        三

        下午太阳有点大，程雪在廊檐下站了一会儿，伸出胳膊晒了几分钟，跑回屋里，再到外面晒几分钟，然后再回来。

        黾力则舒舒服服地半躺在沙发上看法国地图，看着她进进出出，次数多了，他忍不住开口问：“丫头，你这是干啥呢？”

        “我有名字！你这人吧，看着挺好，就是缺点素养，救命之恩就不说了，说多了我怕你烦，也显得我小气。可你吃我的饭住我的屋，你连我的名字都不问一下的吗？”程雪外面晒了几分钟，回来说完这一串话，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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