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死去

两人走到草丛边便觉得不对，这里安静得不像样，鸟鸣虫叫一声没有，不像学校里的森林，倒有几分乱葬岗的味道，细细嗅去，空气中弥漫几分湿润的血的腥味。

        虚实白线的终点停在几步远外的草丛内，不再延伸，那些即将溃散的纸鹤光点低空盘旋，原地打转，虚实不接的点点白光仿佛发出阵阵哀鸣。

        两人对视一眼，急忙跑进草丛里，映入眼前的是极为惨烈的画面。

        草丛内杂草丛生，凌乱不堪，草的形状东倒西歪，似是被人胡乱踩踏，发生过过激烈的反抗和打斗。

        在这片凌乱草丛的中心，顺着星星点点的血迹看去，一个少女浑身鲜血地静静躺着那。

        如果没有血迹，这可能是一副静谧美好的画面。但草丛，尤其少女身上鲜血淋漓，简直像一个凶杀现场。

        也确实称得上凶杀现场。

        两人在看到此场景时便认出池鱼，连忙跑近，随着离少女越来越近，瞳孔不由得一阵阵急缩。

        少女的胸前被人开了一个大洞，心脏不知去了哪里，空洞的胸口伴着不断流出的鲜血显得触目惊心。她姣好的面容上毫无血色，甚至白皙的皮肤变得越发透明，隐隐青筋浮现，似乎体内的血都快被抽干。

        躺在血色中间的她显得越发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死去的洋娃娃，让人似乎不敢靠近，生怕轻轻碰一下她就碎了。

        校内有学生被人用这种残忍的手法开膛破肚，已经不是几个学生能解决的事。有人行事猖獗，这说明……二军内部已经不安全了。

        秦九和田南星不再犹豫，两人尽快通知了师长，然后待在原地尝试呼喊池鱼的名字，希望保持她微弱意识的最后一丝清醒状态。

        只要能撑到老师们来，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两个时辰前。

        池鱼在拿起明月剑走入草丛的那一刻，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一个专门针对她而设的圈套。

        对面人诡异的笑容，以及脸上她非常熟悉的刀疤痕迹。

        仿佛从她前一阵看到刀疤男开始，这件事就开始一点点慢慢织网，阴谋的痕迹实在很重。

        他们似乎对她很了解，利用秦九作套，还了解她每天的行踪，学校里仿佛遍布他们的踪迹，或者布置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

        而且，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断开了她和明月剑的意识连接，赤手空拳的她第一次感到了死亡威胁。

        空气中的风都湿冷了几分，混着粘稠的气息，让人感到不舒服。

        池鱼倒在地上，看着自己心被拿出，她觉得自己很痛，痛到极致好像又不痛了。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心脏是玲珑剔透的，不是人体正常的血肉，而是流动的清水琉璃。

        这两个脸上带有刀疤的男人，在将她放倒后，一上来就目标明确，直取她的心脏。

        挖出心脏后，两人不再管她。

        池鱼恍惚间能看到他们拿到心脏后脸上涌现的欣喜和狂热，还有一丝体现在行动上的小心翼翼。

        其中一个刀疤男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慎重地将心脏放上去，全程不敢过多碰到，生怕自己的触碰使其沾上脏污，好像那是他们捧在祭坛上神明的圣物。

        明明这颗心脏清澈到透明，但透过这沉寂无声的琉璃容器，池鱼眼中似乎看到了世界万物。

        她的视线一直到刀疤男远走还看着心脏的方向，她从没有一刻无比清晰的意识到那颗心脏确实是自己的。虽然它不在自己身体里面，即使它和自己的距离在无限拉远，但恍惚间池鱼还是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在这寂静的连心跳声都不复存在的空间内。她脑海里不禁来回萦绕着疑问。

        她是谁？

        她从小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健康的孩子，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连一个正常人都不是。所以，这是她心脏从小痛到大的原因吗？因为这颗透明的心脏。

        耳边隐约的呼唤传来，池鱼已经听不到旁人呼喊她的名字，她的意识越来越涣散，直至陷入黑暗。

        暗沉的天空中阴云氤氲，一层一层的暗色云层遍布整个帝都上空，天色阴暗，狂风呼啸。

        池鱼身上沾了血迹的鎏金球在暗淡的天色下猛然发出濯目的白光，白光笼罩草丛，旁边的秦九和田南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照到眼睛，下意识抬手遮挡。

        这刺眼的光来得突然，被笼在其中的两人没有一丝防备，眼球受到刺激，眼前短暂地出现一片黑暗。所以自然也没有看到白光中犹自形成的暗涌风暴，还有隐约成型的一扇门的形状。

        有狂风吹来，两人几乎稳不住身体。

        身带鎏金球的池鱼被这夺目的白光慢慢托起，朝着门的方向靠近，一点点靠近门内的漩涡风暴。

        远在诸天的江地雁睁开眼睛，瞬间消失身形。池鱼手腕上的铃铛“铛铛”作响，一只清瘦修长的手凭空伸出来，在进入风暴中心前立即捏碎其中一个。

        伴随着帝都研究所的一间屋子里的一道亮光闪过。

        天空忽然惊雷突起，转眼间，田南星三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林间草丛上象征不详的一滩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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