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星华海

池鱼早上从客栈下楼的时候，江地雁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他点了一些吃的，招招手让池鱼过来。

        “谢谢。”

        池鱼刚拿起一个包子，耳边传来一句转瞬即逝的谢谢，要不是对方略微张合的嘴唇，池鱼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谢谢你的谢谢。”池鱼抬眼，对上对方潋滟的眸子认真地说。

        对方确实帮了她大忙，不管是真的需要她还是真心想帮她，都值得她一句谢谢。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池鱼突然想起来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阿雁，他们都叫我阿雁。”

        “燕子的燕吗？”

        “燕子？”

        “嗯，就是一种会飞的鸟。”

        “那应该是吧。”他对这些鸟的类型也没有什么了解。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直到江地雁问她:“你现在有没有组队？我要去星华海上的月亮泉那边找东西，但现在还没有队友。”

        “可能抱歉，我还有一些其他事情要去做。”池鱼将嘴里的包子咽下去，略带不好意思地说。

        她还得看看诸天城有没有自己要找的东西，城中心地方大，各个地方的稀奇东西也多，找起来方便些。

        “啊，那好吧。”对方发出有些遗憾的声音。

        他刚喝了半杯清水，现在抬起袖子夹起一个包子开吃，金属碰撞发出的响声“叮叮”引起池鱼的注意。

        对方白皙的手腕上系着一条红绳，红绳上串着两颗很小的金色铃铛，动作幅度稍微大些铃铛便会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吃了一会，见池鱼的目光频频看过来，他水色的眸子像笼上一层迷茫的雾，随着她的视线才发现最后的定点是他的手腕。

        “啊，这个铃铛，是在星华海一颗长满铃铛的树上摘下来的。虽然不知道它叫什么，但好像有很强的防御功能。”他晃了晃手腕的铃铛，“上次还有个人想跟我买它。我也是听那个人说才知道，这个东西很不常见。平常可以用来防身，如果碰到危险的情况，捏破它的话，可以暂时隔绝外界一切危险。”

        “隔绝？”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铃铛是不是也能解决她苦恼的另一个难题了。

        “嗯，那个人是这样说的，那种感觉就像进入一个绝对安全的领域。不过我还没遇到过那种情况，暂时没有机会尝试。”他说着又从盘子里夹起仅剩不多的包子塞到嘴里，像没吃饱似的咬了两大口，嘟嘟囔囔地说。

        吃的时候还被噎到了，忙喝了两口水。

        “你刚才好像还说到了一颗树？”

        “对。我当时也是碰巧发现的。星华海上的一棵树，生在海上，长在海上……”他说着说着头微微垂下来，池鱼只能看见他毛茸茸的发顶。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对方猛得安静下来，没了声音，轻轻碰碰他的手臂:“你，还好吗？”

        见对方没反应，有些慌张的蹲到他身边，加大力度抓住他的手臂使劲推了下他。

        准备要喊人的时候，对方凌乱的脑袋动了动。

        他趴在胳膊上的脑袋转过来，刚醒的脑子仿佛还没开始转动，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水蒙蒙的清亮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池鱼，长长的睫毛沾染一些水汽，在明媚的光线下根根可见。

        看着池鱼的眼睛透露出来的担心，他微抬下巴蹭了蹭自己的胳膊，慵懒地说:“我……睡着了吗？可能是昨天太累了，有些困。”

        说着还打了个哈欠，又像想起来什么事情随口说了句。

        “对了，我看你昨天一直在浏览信息区，是要找什么东西或任务吗。”

        “嗯，有这个想法。”

        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找到了。

        池鱼看着趴在桌上懒得说话的男人，松了口气然后把手拿开。

        “你刚才说，你要去哪里？”

        “星华海，诸天城西边的地方。”男人忍着困意一字一顿地回答，眼角下面都被压出了一个浅浅的铃铛印。话音刚落就听到身旁响起的清澈女声。

        “能带上我吗？”

        ……

        星华海位于诸天城的西部。诸天城真的很大很大，大到有森林，有深渊，有一片海，大的不像一座城，而像一个世界。

        环绕城主府的建筑，包括交易大厅、中心区域交易场、甚至稍远些的客栈、房屋，更像是人群聚集的地方，而建筑之外，是看不见尽头的城墙，谁也不知道它有多高，有多远，因为谁也没有走到世界的尽头。

        站在星华海的岸边，眼前是深蓝色的天空，干净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再往前，这种纯净的蓝色表面又有些发白，衬得天空更亮些。再往前去，混沌的白色与蓝色混合，呈现雾霾浅灰色，蒙上一层朦胧的雾气。

        星华海与其说像一面天空的镜子，更像在湛蓝的天空上点缀的星光点点，澄澈的海里像有一片未曾被污浊沾染的星空。

        江地雁率先往前走去，池鱼下意识地想拉住他，却被他带着往前走了两步，下一秒她就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这片海，踩上去是实的。

        她蹲下试探地摸了摸海面，湿湿的小水花溅起，是海水没错。她感知到走到身边的人影，惊异地问:“这片海？”

        江地雁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肯定地开口:“一直都这样。”

        “星华海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人们只能在海面上行走却找不到进入深海的入口。大面积的相同视觉传递会影响人的方向，这会让人觉得四周全是空荡荡的海面，很多人走来走去只是在原地打转。”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星华海一个大好的晴天，跟着海里的星辰走，靠万千星辰辨别方向。”

        “跟紧我。”江地雁提醒她把外套拉链拉上，虽然一直可以走在海面上的海也不太像海，但一直咸咸的海风吹过来，还挺冷的。

        踩着星辰的轨迹前行，很快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圆形的泉眼。泉水里就没有星辰的影子了，没有一丝杂色，整体是碧色，看不到底。

        泉水旁有颗略显萎靡的大树，江地雁走到大树底下，轻轻抚上逐渐干枯的树干，眼里隐隐透着怀念。

        树干和皮肤接触的感觉很粗糙，它就像一个垂垂暮年的老人，在透支它生命最后的能量。

        这颗树枝干低垂，叶子也不是鲜绿的颜色，给池鱼一种生命正在流逝的感觉。她看着站在树下又安静下来的男人，下意识往他身边走了两步。

        她的队友长得干净无害，但确实有个嗜睡的毛病，有时候实在不分些地点场合，要是突然倒下来也挺吓人的。

        月亮泉里的泉水趁两人分神的空隙慢慢形成一个越来越大的漩涡，逐渐地无声地蔓延到池鱼脚底。

        在她掉入漩涡的那一刻，江地雁察觉到不对快速扑过来抱住她，两人一起被扩大的漩涡淹没。

        漩涡逐渐消失，月亮泉又恢复了澄净的不起一丝波澜的碧色。星海蓝天，微风吹拂平静的海面，一切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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