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测试

直到陈理理愤怒的声音从沈梦书的光脑里传了出来，聊得投机的两人才被迫终止了交谈。

        陈理理虽然愤怒于被两人无视——他其实可以打开门，毕竟这是他的休息室，但是因为阮泽也在里面的缘故，他选择了敲门。

        要知道他和沈梦书可从来不讲什么礼仪礼貌，这次会在门外等待完全是因为知道阮泽在里面。陈理理和阮泽的交集并不多，因为沈园长的缘故阮泽一直将他视为长辈，相处时非常礼貌。

        他只是尊重阮泽的习惯，然后就在门外站了整整十分钟。

        期间他敲了无数次门，又给沈梦书发了几条通讯，但里面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如果没有听到敲门声还可以理解为白塔的房间隔音效果好的话，那么消息无人回复又该如何解释？更何况在紧急语音消息发出之后，阮泽很快就来开门了。

        陈理理憋了一肚子的气，正想开始发挥，结果开门的人是阮泽，他要出口的数落顿时都噎在了嗓子里。

        阮泽冲他笑笑，跟他说不好意思没有听到敲门的声音，让他在外面久等了。

        阮泽对待他的态度还是那般谦和有礼，陈理理也做不出来劈头盖脸怼他一顿的事儿，于是他的长篇大论被憋了回去，进去之后，沈梦书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怼他，反而一脸认真的问他实验准备的细节，陈理理愣是没找到机会发挥，一口气憋在了心口。

        整个休息室里，三个人看似和睦地讨论着实验细节，可陈理理四周的空气中却仿佛闪着些火星。

        在所有都准备之后，三人转移到了实验室。

        这间实验室是陈理理专门申请来的，设备一应俱全，而且安装有精神力隔绝设施，保证实验室内的人无论精神力如何动作都不会影响到室外。

        沈梦书进入了情景模拟器，在不同的环境中展开精神力是她今天最重要的任务，而阮泽需要用精神触角和精神领域感知她的精神力状态。

        在沈梦书的测试结束之后，阮泽会将他所探测到的信息分类处理汇总录入到仪器中，感知仪器模拟出的精神力波动和他亲身所感的存在哪些区别，以此设立新的参数。

        而和艾妮的数据做对比的工作是由陈理理负责。

        沈梦书进入模拟器之后，虚拟训练室中出现了她的身影，今天的测试和普通的测试截然不同，陈理理要求沈梦书登陆了自己的军网号，进入星网的特殊区域——这是联邦军人进行虚拟训练的专用区域。

        沈梦书登陆自己的军网号之后，模拟训练的个难度等级所对应的测试都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与普通测试相比难度更大，其中的特困级甚至可以逼出她的精神力极限。

        现实训练中，沈梦书从来不敢这样做，因为会诱发精神力暴动，但在虚拟训练中，一旦到了会引发暴动的临界，训练会直接结束，不会真的诱发现实里的精神力暴动，而且也不会造成任何身体上的损伤。

        沈梦书的虚拟形象站在初始房间中，她的面前悬浮着不同的两道门，她推开了写着“精神力”的那一道。

        在门后的另一个房间里，墙壁上六个标着不同字样的按钮一字排开，它们中的前五个代表着五感，最后一个则代表“综合”沈梦书先选了听觉。

        周围环境变化的那一秒，沈梦书闭上了眼睛。这有利于她度过最开始的这段时间。

        她陷入了一片漆黑，周围满是嘈杂的声音，有人在奔跑，沉重的脚步声从她身边经过，似乎有建筑在附近倒塌，飞溅的墙体碎块差一点砸到她，远处有炮火的轰鸣声，因为受到了信号干扰，她脚边掉落的光脑传出呲呲啦啦的声音，夹杂着传达命令的女声。

        这次的情景模拟场景是在一个正在发生战争的地方。

        沈梦书一个侧身躲开了马上要撞到自己身上的人，她凭借着听觉判断出对方的身高和行动走向，在侧身的一瞬间，她捕捉到远处一个物体落地的声音，是金属的声音，而且落地后那个东西的动静并未停止，有什么东西在它内部燃烧，那是沈梦书很熟悉的声响，她曾经在战斗中见过这种武器。

        她利落地躬身向相反的方向前行，寻找到一处掩体，她在听到那东西落地的同时就大吼了一声“趴下”——虽然她无法听到自己的声音，但是她能通过其他人地反映知道自己没有出错。

        在她喊出声之后周围就传出了尖叫声，沈梦书听到一个极小的声音，像是开打易拉罐时金属发出的那种声音。

        下一秒尖叫声戛然而止。嘈杂的环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过。

        是次声波武器。这种声波武器没有声音也无法察觉，而且无视防御，当它和人体内的器官共振时，会在一瞬间夺走无数人的生命。这种武器唯一的缺陷和躲避方式就是降低高度或者迅速远离。

        因为在制作这种武器时，为了保证制作者的安全和不误伤自己这方的军人，捕获并利用次声波的人类设计了它传播的固定高度和范围。两败俱伤可不是制作者的初衷。

        沈梦书的周围更加嘈杂，她能从中听出区别，有人在地上爬动。

        离她30米远的地方原本有一个靠着掩体发抖的女孩儿，沈梦书刚到这儿的时候，那个女孩儿的心跳剧烈而慌乱，发出了低低地抽泣，而在次声波之后那个掩体后的动静完全消失了。

        她跟着剩下的人一起往更隐蔽的地方撤离，这里已经没有留守的必要了。战争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要做的，只是在敌军的搜查和清理中活下来。

        直到这时她才睁开了眼睛，在半路上收集起几个坏掉的枪支，拆成零件取出自己能用到的部分，组成了一把新枪，还捡了几枚或许能用的子弹。做完这些，她紧紧地贴在了新找到的掩体上，敌人正在进行搜查。

        沈梦书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她将听力延伸到她能探听到的最远的范围。

        在单独测试听觉的试炼中除了听觉保留以外，她的其余感觉都被压制在普通人水平，这是她为什么在最初进来的时候闭上眼睛的原因，因为同时使用不匹配的听觉和视觉会干扰她的判断力，视觉相对于听觉来说会有很高的延迟，刚刚进入情景测试的她没有时间来适应这种延迟。

        单项测试时间只有十五分钟，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半，她需要再坚持七分钟左右。

        这处掩体只有她一个人，其他人认为这里不安全，这间房子狭小而破败，只剩下一面墙稍微完整一些，其他几面包括屋顶上都有被炸出的洞。沈梦书什么也没说，只是选择了留在这里。

        她的选择是对的，正因为这里不好藏人，敌人也没有对这里进行细致的检查，只派了两个人来这里看一眼。

        沈梦书从自己的军靴里抽出一把了匕首。大宇宙时代里热武器横行，但有的时候，冷兵器才是最合适的，热武器再怎么消音都比不上锋利的刀刃。

        沈梦书屏息凝神，她在等待屋外的两个人离开，只要他们不进来仔细检查，而是只从外面看一眼的话——这间房子里没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至于沈梦书，她“贴”在角落的天花板上。

        一旦这两个人离开，沈梦书就会从另一个方向撤出这里。

        而如果像现在这样，有一个人顺她心意的离开，而另一个人留下的话，沈梦书悄无声息地落在那个人身后，锋利的匕首在对方察觉到她的存在之前就割开了对方的喉咙。

        沈梦书得到了一套军服，虽然衣领处多了一些血迹，她杀死的是一个男人，比她略高一些，她脱掉了自己的迷彩外套，把这件衣服套在了自己贴身的作战服外面

        匕首被收回到军靴里，沈梦书在自己脸上随手抹了一些血迹和脏灰，她得到了敌人的一把枪，和半个弹夹的子弹。

        她没有立刻离开这间屋子，虽然刚刚整个过程里她都很小心，但是如果敌人中有向导或者哨兵在附近的话，或许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沈梦书回到天花板上，仔细探听周围的动静，她的听觉范围似乎比之前更大了一些，得益于这十几分钟以来高强度的训练，她的精神力开始亢奋了。或许她会因为精神力的活跃超过限度提前结束测试。

        石块的滚动、远处有脚步声、上空中的飞机、风吹动树叶的声音衣物的摩擦声。

        沈梦书睁开眼睛，在左前方65度的40米外，有一个人在那里。是刚刚那个敌人，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走出去40米后停在了原地，或许他决定等等他的伙伴。

        他的伙伴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未免太久了一些，于是那个男人开始返回这里，他谨慎的端起了自己的枪。

        沈梦书杀死了那个人之后并没有地方掩藏这具尸体，于是把他放在了墙边，一进门就能看到。不过如果他走进这间屋子得话，知不知道同伴的死对他也没有意义了。

        30米、25米、20米沈梦书默默地等待着他靠近。那个男人在15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知道是什么让那个男人心声警惕，他突然转身奔跑起来，远离了这间房子，但这对于沈梦书来说也没什么，她从天花板上跳下来，抬手就是一枪。

        刚刚跑出去三米的男人瞬间倒下，沈梦书甚至没有睁眼，他就被一枪毙命。

        测试还剩下三分钟时间，沈梦书离开了这间房子，向着山林走去。

        这次测试没有设置目标，只是记录她的精神力状态而已，沈梦书得以随便发挥。

        她已经杀死了两个人，敌军的搜查也不会再给她带来麻烦，沈梦书不想再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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