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道长，它就是这次要抓的目标吧？”

        犯事的家伙已经被姜昇困住，陶然现在一点也不怕它，反而凑到跟前蹲下，拿出手机打开照相机拍照。

        “嗯。”姜昇点点头，站到陶然身后看他要做什么。

        陶然调整好镜头对准那团火苗，结果和他预料的一样，画面里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摄像头根本捕捉不到灵体的存在，就连蹲在他脚边的巴格也不例外。

        “灵体并非实体，寻常肉眼不可见，就算用人间的科技也不行。”姜昇提醒道。

        “我试试别的。”

        陶然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仪器，仪器上有一些按钮和一个屏幕。陶然按下一个红色按钮，屏幕便亮了起来。

        姜昇见陶然在那块器物上戳了几下，屏幕上便出现两个红色的光点。

        “有了！”陶然双眸一亮，兴奋把手里的仪器递给姜昇看，“道长，捕捉到巴格和它的电磁场波动了！”

        “这两个红点就代表它们？”姜昇接过那块看上去没什么特点的器物，对照一下发现红点的位置确实跟黑猫还有逃犯所处的一致。

        “嗯嗯，”陶然高兴地连连点头，给姜昇解释道，“这是我托导师找来的电磁波检测器，可以检测半径500米内的异常电磁波。之前我也给巴格做过检测，不过是借实验室做的，这个虽然没在实验室里做的精确，不过胜在方便。”

        姜昇看着手里的检测器，直觉自己又遇上了好东西：“也就是说像它俩这样的灵体拥有你刚才说的那种‘电磁波’，这个器物可以检测到它们的存在？”

        “对！”陶然又给姜昇演示了一遍检测器怎么用，还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做对比，“你看，这样设置可以过滤常见电磁波，比如手机和人体产生的。这样屏幕上面显示的就是检测器里没过滤的非常见电磁波，很容易就能找出附近的灵体。”

        “它靠什么启动？”

        “嘿嘿，还是用电的。”

        “确实方便。”姜昇摩挲着下巴，有这个东西在，他的法力又可以节省一点了。

        “啊啊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救命！放我出去！今天有演唱会！”

        突然，被抓住的逃犯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困在了笼子里又开始大喊大叫。

        陶然接过姜昇递回来的检测器正要装进背包，被它吓了一跳。

        蹲在陶然脚边的巴格冲着笼子嗷呜一声，逃犯顿时噤声，那团火苗畏畏缩缩地退到角落里。

        “姓甚名谁，如实招来。”姜昇居高临下地看向笼子里的逃犯，不容置疑地问道。

        “我、我叫吴雨，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我从小听话没干过坏事。”那团火苗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瞄着姜昇和巴格，陶然这种没有杀伤力的当然不在警惕范围内，“我家有钱，我爸妈还可以拿钱赎我！”

        吴雨报上姓名的那一瞬间，一张黑色的文书凭空出现在姜昇手里。

        陶然隐约看见上面有模糊的字迹，写着这个叫吴雨的生卒年。

        “生于正月初一，卒于正月初一，刚好十八岁。”姜昇修长的手指拈了拈薄薄的文书，缓缓问道，“去世大半年了，为何不去地府报道？”

        “去世？”

        听到这个刺耳的词，原本还兢兢战战的吴雨突然发狂，白色的火苗上爆出黑色的斑点，不断地吞噬着吴雨的神志。

        “我明明就还活着你们休想骗我，都是骗子！凶手！凶手！杀人犯！”

        “道长！”

        陶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姜昇拽到身后，吴雨身上爆发出的黑气快要碰到姜昇时仿佛有意识一样自动避让。

        “这些黑色的东西是怨气，沾上了会让人变得偏执甚至发狂，”姜昇的视线在陶然身上扫过一圈，确认他没沾上怨气才继续说，“以后遇上带怨气的灵体躲远点，之前给你的护身符可以抵挡怨气，失效了就再找我拿。”

        “哦哦。”陶然躲在姜昇身后乖乖地点头。

        姜昇回手扔出一张符纸，符箓贴在困住吴雨的囚笼上便绽放出一阵耀眼的白光。强势的白光扫过火苗上张牙舞爪的黑气，黑气顷刻间消散无踪。

        发狂的吴雨再次变回战战兢兢的白色火团，而且和刚才相比显得有些透明，好像随时都可能熄灭。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还要去看哥哥的演唱会！求求你们……”

        吴雨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同一句话，火苗忽明忽暗，很不稳定。

        “演唱会？”陶然越过姜昇的肩膀探出头，望着那团看上去有些可怜的火苗，认真地分析道，“所以你是范无救的粉丝，今天特地去看他的演唱会？可是不对啊，刚才明明是你对他头顶的灯具动了手脚，你想伤害他。而且他才出道几个月，你都去世大半年了，怎么可能认识他。”

        “少碰瓷！哪来的野鸡也配和我哥哥相提并论？”原本还在不停自言自语的吴雨一听到陶然的话情绪就立刻激动起来，一副要马上冲上去和陶然拼命的架势，“哥哥今天要在体育馆开演唱会，他凭什么霸占哥哥的场地？资源咖！强捧不火遭天谴！”

        吴雨越说越激动，刚才被姜昇的符纸压下去的怨气又有要冒头的趋势。蹲在陶然身边的巴格踩着猫步走到吴雨跟前，一爪拍在笼子上，震得笼子哐哐响，吴雨瑟缩地退回角落立马老实闭嘴了。

        “道长，我出门前就查过，体育馆今天只有范无救的一场演唱会，”陶然从手机里找出体育馆的日程安排截图递到姜昇面前，“它是不是记错时间了？”

        “正月初一，”姜昇朝陶然扬了扬手中的黑色文书，说，“它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去世那天。”

        陶然：“所以它刚才反复说的‘放我出去’‘杀人犯’可能也是那天的记忆？”

        姜昇点点头：“它本来时辰未到，那天遇害让它提前离世，这种情况原本有专门的差役领它重入轮回，看来我们这次还遇上其他案子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看它的情况好像不太好。”陶然虽然没接触过道法，但是光看吴雨要灭不灭的火苗也能猜出它情况危险。

        “它是只能以魂火形式逗留人间的普通灵体，本来早就该消散了。”姜昇轻轻一吹，手中的黑色文书消失在空中，“是它的执念强化了它遇害产生的怨气，在怨气加持下才能在人间逗留这么久，没有魂飞魄散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好在它这几个月里没有行过凶，第一次犯事就遇上范无救，还可以重入轮回。”

        姜昇说完拿出一张陶然没见过的符纸，符纸在他的指尖无火自燃。

        困住吴雨的牢笼下方出现一个幽深的黑洞，洞中伸出一条带着寒意的锁链穿过牢笼缚住吴雨的魂火。在一阵让陶然背皮发麻的叮当声中，锁链将魂火拉入黑洞中，洞口随后闭合消失无踪。

        “道长，它会被带去哪里？”陶然重新找回屏住的呼吸，一抬头发现姜昇原本浅淡的纯色现在白得像雪一样，整个人几乎就要晕倒，陶然连忙扶住他焦急地问道，“道长，你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吗？”

        四周的浓雾消散，陶然的视野中出现络绎不绝的行人和车辆，寂静的街道重新喧闹起来。

        姜昇靠在陶然身上缓了缓，恢复点力气才笑了笑说：“没事，别担心，今天法力消耗过度而已。它被带去下面了，之后会有差役带它去重入轮回。”

        听到是法力消耗太多，陶然才放心了一点，不是生病就好，不然他这次说什么也要带姜昇去医院做检查。

        陶然扶着姜昇到街边的长椅上坐下，刚转身想去给姜昇买瓶热饮却被他拉住手腕。

        “别走，再让我靠一会儿。”

        陶然自持是个很自律的人，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只要是自己决定好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明明他昨晚就决定要和姜昇保持距离了，可是看着面前这双朝他示弱向他寻求帮助的桃花眼，陶然再次打破自己划下距离防线。

        姜昇重新倚在陶然身上，满意地给勾起唇角，小室友果然很可爱。

        陶然见姜昇现在情况稳定，于是安心坐在他旁边充当人形靠枕，拿出手机查了查正月初一那天这座体育馆的使用情况，果然有一个歌手在这里办演唱会。陶然又把吴雨的名字输入到检索框，页面跳转，出来的第一条信息就是一则关于“吴雨”的寻人启事。

        “道长，吴雨的家人还不知道吴雨遇害了，我们该怎么告诉他们吴雨的情况？要不我直接去报警，可是该怎么和警察说呢？”

        “明天你和我去凶案现场，然后再报警。”

        陶然：“道长知道吴雨在哪里遇害的？”

        姜昇点点头。

        吴雨的事有了着落，陶然放下心来。

        附近有条步行街，是年轻人晚上找夜宵的重点目标地。

        陶然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只要路过这里都会关注一下他和姜昇，一时间连手可以放在哪里都忘了。那些只是扫一眼的人还好，有些人还兴奋地拿出手机给他和姜昇拍照。陶然的社恐当场发作，只想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道长，”陶然弱弱地出声想和姜昇打个商量，“我们换个地方可以吗？”

        “嗯，”姜昇顿了顿又说，“可是我现在暂时走不动。”

        陶然隐约觉得自己好像从姜昇的语气里听出点故意的恶趣味，他连忙摇摇头把这种想法甩出自己的脑海，道长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做这种幼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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