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病逝

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临近冬天，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那凛冽的寒风吹来，感觉被剥了几层皮

        因为虫害，洪灾，今年的收成并不好，今年冬天，必是一个难过的关，而母亲愈发单薄瘦弱了。尽管如此，母亲决心要过一个好年，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也要过年，也要好好过日子。

        母亲走了好远的路到王屠夫那里佘了几两的肉又到集市上用小麦换了点菜和面，毕竟过年，怎么能没有饺子呢？她看着一顶可爱的虎头帽，想着，过年了，该给阿叶置办些新衣服，可是手里剩余那点钱还得交税，她想到阿叶那补了又补的衣服，感到一阵愧疚，最后狠狠心，咬咬牙，给阿叶买了一顶虎头帽，这孩子一定会很高兴。

        下过雨的山路很滑，不易行走，稍不留神就会跌下山崖。芸娘小心翼翼行走，不慎脚底一滑，摔了一跤，腿上破开了个口子，幸好没摔下崖去，芸娘心道。全然不顾腿上的伤痛，一瘸一拐的回了家，她知道阿叶还在等她，可惜的是肉，面，帽子都沾了泥，没事，能洗干净，能弄掉的，她这样想安慰自己。

        到了家，推开门，已是深夜了，然而阿叶还在等她，见她回来，立马盛一碗粥给她喝，身体僵硬冰冷，可那碗粥确实温热的，她喝下去，感觉一片温热在心里涌动，慢慢流遍全身。

        “阿娘你腿怎么了呢？”阿叶担忧的望着她，原来裙子一半都已被鲜血浸染。

        “没事，就是路上不小心滑了一下”芸娘安抚着他，“对了，阿娘给你买了顶帽子，看看喜不喜欢，就是沾了些泥，不过洗洗就好了，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他看着阿娘血污泥渍混杂的衣裙，对她说：“我不需要新衣服新帽子，我只想阿娘能陪在我身边”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以后要买许多许多衣服首饰给阿娘。”

        屋外风刀霜剑，屋里确是气氛氤氲，月色朦胧……

        霜晨月，月色微凉，与梧桐叶一道，撒落一地荒凉……冬天，到了。

        芸娘身体每况日下，腿肿的厉害，已经无法下地了，阿叶知道后，不顾母亲的劝阻，执意下山去镇上为她寻求大夫。

        冬天的梧桐，光秃秃的，只剩下枝干……

        阿叶拿上家里所有的钱，急匆匆跑出了门，踉踉跄跄地，一路上摔了好多次。

        天空阴沉沉的，忽然砸下一块块雪，击入大地，暴雪，要来了……

        阿叶顾不上看天，只顾着往镇上走，任由雪块去砸。到了镇上，只见空荡荡的大街和一个狼狈的小男孩，去各个医馆挨家挨户找郎中，不知疲惫。

        终于，阿叶找到一位大夫，正预回去时，路却被大雪封住。

        屋里的炉火渐渐熄灭，屋里温度渐渐下降，芸娘躺在床上蜷缩着，感觉渐渐没了力气，身体在渐渐变凉，周围一片漆黑，她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光渐渐向她走来，她冲着他笑着，一如当年……就这样，她缓缓闭上了双眼，睡了过去，这一睡，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大雪停了下来，落了片白茫茫的大地，好像吞噬了一切……

        等阿叶再回去时，他看到了一具已经凉透了的尸体，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屋里没有雪，却感觉与外面一样，都是白茫茫的……

        窗外烟花绚烂，小镇人声鼎沸。一场大雪过后，有人高兴道：“瑞雪兆丰年啊，今年是个丰收年”原本死寂了的小镇在大雪过后又恢复了生机，舞龙舞狮，张灯结彩。原来，新年到了……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小山岗时。阿叶为母亲挖好了坑，就在父亲的衣冠冢里。他小心的地将母亲卷进草席，与葬入父亲的衣冠冢。十二年了，他们总算相见了，到底是谁在等谁呢？

        阿叶坐在这座小山岗，这里，可以望得见家乡，望得见院里梧桐，可以看得见广阔的天空，听得见风吹野草的声音在诉说思念……

        阿爹，阿娘，你们看，天气，好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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