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墨守成规的机械生命体

“我问你，你和雷穆阳，和陈旻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柜子里那套内衣裤，哪里来的？你夜里没回来那天……你……你和谁……”

林贞的声音顿了顿，这些话，难堪到她都说不出口！

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节，她从小就告诉若月，不能跟男生有过多牵扯，要保持该有的距离，若月过去一直都做得很好，这怎么上了高中，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她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和那个杀人犯牵扯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在另一个男生家过夜，这些事竟然还是方素莲告诉她的，这往后，方素莲怕是要把她脊梁骨都戳断了！

可眼下她也管不了其他，她得先弄明白这些破事，她担心若月如果真的吃了暗亏，接下来要如何收场。

木已成舟，发生的事是改变不了了，她最担心的，是若月不懂得保护自己，再惹出其他麻烦，伤害了自己的身体。

妈妈的话没说完，若月不解的回头，林贞咬了咬牙，“那天夜里，你和谁……在一起了？你和谁……发生了关系？！”

若月瞪眼，倏然站起身，“我没有，没有！我要说几遍我没有你才相信？！”

“你没有，那内衣裤……”林贞声音顿了顿，站起身关了窗户，生怕这些破事被周围邻居听见，压低了声音“那内衣裤是怎么回事？！过夜是怎么回事？！你从晚上出去，第二天中午才回来……那么长的时间，你……你说没有，谁信？！”

林贞急得不行，从包里拿出那封信甩在若月脸上，“你自己看，自己好好看看！你没有，为什么你会穿着别人的衣服，临走的时候还要换衣服？！”

若月捡起了信，粗略的看了一遍，咬紧了牙，捏着信纸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李慧，果然是李慧。

她那时候就知道不对劲，没想到，那么长时间，她竟然在这里等着她！

她气得几把就撕掉了信纸，“假的，都是假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都是李慧编出来的谎话！”

林贞看着若月言辞激烈的反驳，心里也升起一丝希望，“好，你说人家说的是假的，那你说说，什么才是真的？！你那天在哪里过的夜？内衣裤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照片，你和他撒的谎，你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才是真的！”

若月无奈的咬牙，实话实说，“没错，我确实是在陈旻臻家过的夜，内衣裤……也是他给我买的，可是……那天下着大雨，我全身都湿透了，他买给我换的，我穿他的衣服，也是因为衣服都湿了！那些照片，是在酒吧拍的，可是是我求他带我去的酒吧，不是他骗我去的，而且，我跟他自始至终都只是朋友！”

“那那天晚上，你们都做了什么？！”

“那天晚上他回来已经很晚了，我没地方去，一直在他们家门口等他，他回来我们就在顶楼坐着，聊天，喝了点……”

若月的声音顿住，觉得不应该说“喝酒”，可妈妈终于愿意坐下来问她真相，她不想说谎，她想着，或许坦诚的说开，是解开死结的唯一方式。

“我们喝了点酒，然后我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中午。”

若月说得情真意切，林贞拿出包里的照片在床上摊开，“内衣裤，是买给你换的，你和他喝了酒，睡了一觉，穿着他的衣服被李慧找到？”

“不是和他睡了一觉，是我自己睡了一觉，陈旻臻他夜里要照顾他妈妈，要学习，他没时间睡觉的！”

若月据实相告，全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任何问题，林贞的脸始终冷如寒霜，戳了戳摊在床上的照片，“这些呢？”

若月犹豫了一瞬，心里泛起疼痛，“陈旻臻他……夜里在酒吧……打工挣钱，他妈妈生了病，他的生活很辛苦，一直都靠在酒吧打工挣钱……负担他们的生活。”

“那么，那个杀人犯呢？”

若月心里更疼了，皱起眉头，“他有名字，他不叫杀人犯！他……”若月叹了口气，还是决定以诚相待，“我早之前就说过了，我……喜欢他。”

若月本以为妈妈会一巴掌甩过来，可林贞却只是静静的坐在床上，若月看着她，心里升起希望，她想，把事情都说开，再劝着妈妈去跟陈旻臻的妈妈道个歉，这件事就能解决了，可林贞默默的坐着，眼眶却悄悄的红了，再过了一会儿，大滴大滴的眼泪掉在床上，掉在照片上，“嘀嗒”的响。

若月不解极了，刚要开口，听见妈妈的冷笑，“冯若月……你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啊，你这么糊弄我？我好歹也活了快五十年，我也年轻过，也生了你养了你，你竟然到了现在还要说这样的谎话来骗我，我已经克制着心里的愤怒了，你还是嘴里没一句实话，你告诉我，你说谎话这件事，究竟是谁教你的啊？！”

若月愣在原地，回不过神来，“我……我没有，我说的是真话！”

“真话？”林贞满脸都写着失望，看起来伤心不已，拿起照片砸在床上，“在酒吧光着上身打工，那是什么工作啊？这样的人，你也敢跟他回家，还喝酒，还过了一夜，你还对他的生活习惯了若指掌，你说那内衣裤是你衣服湿了，他给你买的，冯若月，他们家穷成什么样子，你自己没长眼睛看不见啊？那套衣服看看就不便宜，他为什么舍得给你买啊？你真的当我是傻子啊？！你撒谎，完了你还要说你喜欢那个杀人犯，那我请问你，你喜欢那个杀人犯，你还跟别的男孩子这样，冯若月……你……你是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啊？你跟那些……跟那些被人唾弃的女孩子，有什么两样啊？！”

若月听着，目瞪口呆，在她印象里，这是妈妈头一次冷静的，完完整整的听她把话说完，可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句句真诚的话，听在妈妈耳朵里，竟然是这样的解读。

她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希望妈妈可以学会“沟通”这件事，可到了现在她才忽然明白一件事。

不管她怎么说，说什么，妈妈，都是不会信她的。

因为在妈妈的世界里，自己，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在固有轨道里规律滑行的机械生命体，她只能按照轨道滑行，运作，偏离了轨道，也只能被拿起来，重新放在轨道上，她只能周而复始，不能偏离轨道。

那轨道，是墨守成规的世俗规矩，而她这个机械生命体……

不配得到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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