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周致其把事情说出口后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于是开始细细打量起秦亦临的反应来。
闻言，秦亦临依旧只是无声地看着她。只是周致其认为，那时候他望向自己的眼神是是自认识他那日起所见到的最干净的一个。
那双深邃的眼睛以及直白到可谓是毫无防备的眼神让她想起了苍老的古树，落日的余晖以及寒冬里的暖阳，让她莫名有种岁月长河细腻流淌过心间所带来的令她颤抖的动容。
她甚至在那短暂的几秒钟里思考着是否两人能做到柏拉图式恋爱，只享受灵魂共振带来的快感就好。但是问题刚被提出来便被周致其自我否认掉了，毕竟谁愿意浪费这么青春，这么美好的□□不去享受？至少她不会。
还没等周致其从观察中回神，秦亦临便脱口而出：“我想当你男朋友。”
提前被周致其表白这件事情让秦亦临迎来了久违的，甚至有些许陌生的不安感，因为他有点害怕下一秒对方就会反悔，然后丝毫不留情面地让两人重新回到最开始的那十分遥远的位置。
他相信周致其有离开得十分干脆的本事。
见此，周致其显然十分惊讶：“虽然这时候问这个问题似乎不太好，但是难道你不担心我们会分手吗？毕竟…三年异地。”周致其真诚发问。
闻言，秦亦临粲然一笑，神色间皆是明朗：“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是你会反悔。”
周致其的心咯噔一跳，还没等她想好该怎么接话，前菜和汤便被“及时”地端了上来。
被上菜打断了对话的两人默契地没再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说，而是开始循序渐进地分享和交流各自的兴趣爱好。
秦亦临的象棋爱好源于母亲，秦母出身书香门第，从小便开始接触琴棋书画，然而并非每一项都能样样精通。到头来，除了书，只有棋是她真正喜欢并乐于钻研的。无论是围棋，象棋还是军棋等棋类相关的活动她都很喜欢。
也许是受秦母的影响，秦亦临打小便喜欢下象棋，因此才会出现在三亚旅游时同潘逸阳下象棋的场景。
除此之外，他还喜欢打篮球和冲浪，并且每一年他都会抽出一段时间到海边冲浪。
周致其除了喜欢看书之外也喜欢看电影，起初只是纯粹将它们视作自己的兴趣爱好来发展，如今选择了这样一条道路，她也渐渐分不清那究竟是习惯还是热爱。因此她只是说她平常会做的休闲活动就是看书和看电影。
有时候兴致到了想外出活动一下还会打打羽毛球，或者出门到咖啡馆跟人聊天，亦或者只是四周围随便逛逛，观察一下陌生人的生活以收集素材。
聊到后面，周致其率先主动了解秦亦临在美国进修时负责的项目大致内容，而作为某种形式上的“礼尚往来”，秦亦临也向周致其提问了她想成为编剧的前因后果。
‘秦亦临果然是个大尾巴狼。’周致其心想。
话说开后，周致其便发现秦亦临其实是一个十分了得的话题引导高手，比起三亚旅游时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厉害。虽然她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对方想要迅速地掌握自己的信息，但是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排斥。
“我记得，商民大厦也有个编剧的工作室吧。”秦亦临把他的甜品推到了周致其的前面，无奈道：“我忘记了我草莓过敏。”
商民大厦便是周致其实习工作室的地址，工作室便位于尊贵的18楼，周致其迄今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个冰冷空间的全貌。
想起那段悲痛的经历，周致其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一些，但依旧假装若无其事道：“对，一个在悬疑剧方面比较出名的工作室，叫做象鼻子工作室。他们有过蛮多很经典的节目，像《a的现身》，《回门》都是他们出品的。”
稍微停顿了一下，周致其继续说道：“我之前在那里实习过，厉害的人很多。”
说完，她把面前的提拉米苏推到了他的面前，转到还没吃过的另一角说：“这个提拉米苏没有很甜，你可以试试。”
秦亦临也不客气地拿起甜品叉剜了一角尝了一口，果然没有很甜。
“那你上次说到的剧本比赛怎么样了？”
听到这里，周致其那刚提起要去吃草莓蛋糕的手，又收了回来，委屈道：“想问什么你就直接问吧。”
秦亦临看着她，感到心疼：“其实没知道很多，大概是知道你不愿意被买稿的程度。”
周致其已经不想要思考他到底是从何得知这件事情的，但是她确定：秦亦临应该在她面前隐藏了不少东西，他的手应该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长。
但是她此时已经不怎么关系这些了，因为比起思考这些，她更想跟秦亦临只是简单地说说话。
没有限制，没有猜忌，只是聊聊天。
周致其把叉子倒扣在碟子边，歪着头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秦亦临，实则在回想自己之前的状态。
起初她每每想起这事都会感到十分愤怒，因为jerry当时的态度实在太不尊重人了。后来这种愤怒便转变成冷漠，想着哪一天他们乃至社会上同他们相似的人定会栽跟头，然后遭到制裁。再到后来，经过长时间的自我调节以及在三亚时同潘逸阳和周晴的那次谈话后，她便彻底让这件事变成了过去，内心也舒坦了许多。
理智回笼，周致其满眼都是温柔：“其实在去三亚之前，虽然我很幸运地参加了中大的夏令营，但是说实话，当时的我其实也不确定自己最终是否真的会走上编剧这条路。因为，说实话，这件事情对我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周致其微微弯起嘴角，向秦亦临平稳地诉说着自己的内心世界，似乎在表明自己现在一切都还好：“在进工作室之前，我也听过一些东西，知道在这个圈子里面，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少见。虽然我是半路出家，但是我也有设想过万一哪一天我真的碰上了这种情况，那我该怎么办。”
“就像我说的，这个工作室很有名，在行业里也有很多合作伙伴，里面也有很多优秀的人。因为我很难得才拿到他们的机会，所以我一直都很珍惜，也很重视。”
“所以说实话，一开始我特别不能接受。”周致其露出了无奈的微笑。
“我突然这样说话你会觉得很奇怪吗？”周致其感到有些不安。
“不会。”秦亦临安抚性地摇了摇头。
“但是其实这都不重要。”周致其的眼神变得坚定。
“就像你说的，你的工作是为了钱生钱。我以前还会想为什么人越长大，聊天的内容就越离不开钱，而为什么有些人能因为拥有钱而变得如此目中无人。因此也曾经一度不喜欢金融这个行业，甚至会很容易对在这行工作的人产生偏见。”
“现在呢？”秦亦临温柔地看着她。
“后来发现终究是自己太狭隘了，这个世界太复杂了。”周致其感叹道：“总需要有人在坚守着
某些东西，我也知道也有人正在努力坚持着，死命抗衡着。我的意思不是说人人都要当个圣母玛利亚，只是觉得能够保持清醒便是十分可贵的。”
“中大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学校，我作为一个文科生能进去其实也做了很多准备。曾经我也害怕过，犹豫过，但是我终究舍不得放弃，也相信自己不会后悔。”
“你想清楚了，才跟我说这些的吗？”秦亦临目光沉沉地看着周致其。
周致其卸下了浑身力气，感到周身轻松，无惧他的视线，点了点头，释然道：“对。”
秦亦临望着她，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呼吸。
趁周致其去洗手间的间隙，秦亦临看着对面空着的座位陷入沉思，神情严肃。
离开时，两人并肩走在静谧的小路上，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时而交叠，时而分开。瑟瑟的冷风吹拂着周致其的长发，有些调皮的发丝则附在了她的脸庞，带来丝丝痒意。
当周致其再次抬手将头发顺到耳后时，走在外侧的秦亦临突然将她的手掌包裹了起来，然后把她朝自己拉近了一点。
周致其感受着对方宽大而干燥的的手传来的温度，没有挣开，甚至还明目张胆地晃了晃，忽然笑了起来，侧身抬头一脸不怀疑好意地望着他。
“你还没有给我答案。”看了看周致其促狭且得意的小表情，又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秦亦临把手又收紧了一些，看向周致其的表情还带着几分做作的幽怨。
周致其虽然觉得好笑，面上却一本正经，明知故问道：“什么答案？”
“我说我想当你男朋友。”秦亦临轻声说，仿佛是一个恶魔在向周致其提出十分诱人的条件，诱惑着她献上自己的灵魂。
周致其端详着他的脸，感受着他的靠近，心跳都漏了一拍。
‘上天啊，请原谅我。’周致其咽了口口水，心中默念。
“我问了你愿不愿意当我男朋友。”周致其倔强道。
闻言，秦亦临用空着的手揽住了周致其的腰，轻轻将她拉近，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她。低头附在她的耳边，用撒旦般的口吻说：“求之不得。”
闻言，周致其微微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朵，笑着说：“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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