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因为急于盘问两人，见大家都不再动碗里的东西后，周晴连游戏都不想玩了，率先提议早点回别墅休息，明晚再放烟花。
因为知晓周晴蓬勃的好奇心，周致其愈发不想上蒋之舟的车，奈何此时也不是适合上秦亦临车的时候。最终她还是被周晴和潘逸阳架着上了蒋之舟的车。
刚上车，周致其便伸出双掌以示：别激动。然后通过后视镜确认了蒋之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率先开口：“无论什么事，都回去再说！”
“你们先去洗澡，洗完以后再来找我。”周致其从下车便被两人闹得头疼，进房门后更是连带着潘逸阳都给推出了门。
看着紧闭的大门，潘逸阳瞬间从半醒状态回归到了全醒状态。
走吧，洗澡去。”周晴牵过潘逸阳的手，把她往自己的房间里带。
见外面终于安静下来后，周致其背靠着门，抬头望向雪白的墙壁防空了一会，开门下楼打算去冰箱拿上几瓶啤酒。
周致其虽然酒精过敏，但是并不严重，所以有时候想喝酒的时候他就会先吃过敏药再喝酒，一般都不会出现问题。说起来这一招她还是跟周晴学的，只是潘逸阳向来不支持这样的做法。
但是周致其和周晴两人向来有分寸，所以除了三人一起出门旅游开心时来点，其他时候她真的可谓是滴酒不沾，就连家里过年庆祝或是团队得奖外出聚餐庆祝都不喝酒。
有时候周致其都不知道该如何区别缘分和歪打正着，因为就是这么凑巧，刚走到厨房便发现穿着一身家居服的秦亦临在煮东西吃。
“怎么下来了？”秦亦临看了一眼依旧穿着裙子的周致其问。
“下来拿点喝的，你呢。”周致其好奇地看了一眼灶台上冒着热气的锅。
“我在给你煮面。”秦亦临抬头看向周致其，接着说：“感觉你今晚没吃多少，晚点应该会饿。”
一时间，周致其一时哑言，只好说了一句万能的谢谢。
秦亦临温声让周致其别站着了，去餐桌等他把面盛出来。
周致其依言在桌前坐下，捧着脸看着他盛面，心里感到十分满足。
那句话再次在脑海里蹦了出来：‘算了，我认了，栽就栽了吧。’
“在这吃还是？”秦亦临捧着硕大的碗问。
“就在这吃吧。”
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面，周致其为难地看向站在一旁的秦亦临道：“要不你也吃点吧，这太多的，我自己一个人吃不完。”
“行。”
两人吃饭时都不怎么讲话，但也都不觉得尴尬。
秦亦临吃的快一些，摆好碗筷后问周致其要拿什么喝的，他可以先去帮她拿出来。
一时间，周致其竟然不太好意思开口，挣扎了一会还是如实说：“四瓶啤酒。”
“你不是过敏吗？”秦亦临撑着冰箱回头问。
“嗯，不是我喝，她们喝。”周致其冲他点了点头。
“那你要喝点什么吗？”秦亦临问道。
“有什么？”
“有牛奶和…”秦亦临明显顿了一下：“矿泉水。”
闻言，周致其夹面的手抖了抖：“那我要一瓶牛奶和一瓶矿泉水吧。”
“啤酒的话这里只有asahi可以吗？”
“可以。”
秦亦临把牛奶和矿泉水放在桌上，然后拿走了四瓶啤酒：“这四瓶我先拿上去放你门口，你拿剩下两瓶。”
周致其抬头看了看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周致其的房间外面有个小阳台，阳台外面可以看到一楼的游泳池。因为深夜，那里并没有人。极尽空旷的岛屿上只剩下海浪的翻腾声，静谧得让人不得不也跟着轻声讲话，唯恐把心中的秘密透露给别人。
见时间差不多后，周晴挽着潘逸阳的手轻轻敲响了周致其的房门。见迟迟不见人来开门，周晴按下门把手发现周致其压根没锁门。
刚进门的两人便看到阳台桌子上整齐摆着的四瓶啤酒以及诡异的牛奶和矿泉水，然后急忙对视了一眼。
换好睡衣出来后的周致其穿过走廊，便看到了两人呆若木鸡的样子，笑着说：“都怎么了，进来呀。”
潘逸阳狐疑地瞅了瞅周致其：“你不要命了？”
周致其笑道：“我喝牛奶和矿泉水，酒是你们的。”说完便把她们往阳台上带。
周晴坐下后直接开了瓶啤酒，喝了一口便开门见山道：“说吧。”一副法官等罪犯陈述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似的。
周致其也跟着坐下，任命的扭开牛奶的盖子，然后叹了口气，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遇到了个麻烦。”
此言一出，无人说话，周致其甚至觉得风和浪都配合地安静了下来，着实令人窒息。
潘逸阳跟着坐下，照样开了瓶酒，率先打破平静：“说吧，什么麻烦”
周致其接连看了看两人凝重的表情，抿嘴道：“你们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闻言，潘逸阳突然摸了摸周致其的头，同样抿起了嘴，慢慢引导周致其：“周致其，你说你遇到了一个麻烦。然后呢？”
得到安抚后，周致其又喝了一口牛奶，然后俯身用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捧住脸，平静地眺望海平面，用平静的语调在陈述一个对她而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是，秦亦临，我可能有点喜欢他。”
“嗯。”周晴点了点头。
“嗯。”潘逸阳也跟着点了点头。
“嗯？”周致其露出不解的表情。
周晴假惺惺地用了慈母般的语气跟周致其说：“我们知道。”
潘逸阳看不下去了，看着有些慌张的周致其说：“秦亦临应该也是喜欢你的。”
闻言，周致其皱起了眉头。
见此，周晴也不淘气了，接着解释道：“按照蒋之舟的说法就是，这场旅游打一开始秦亦临就没打算来。因为他刚好卡在实习期，然后好像他还蛮重视手头上的工作的，所以一直没给确切的回复。也就上个月我们定机票的时候，他也就是问你来不来，估计你才是他抽出时间参加这趟旅游的原因吧。”
似乎在等周致其消化，周晴过了一会才接着说：“我一开始没想这么多，就把他当作你一个普通的追求者，想着你没什么感觉的话对方肯定就会自动放弃，所以就没怎么理会，也没跟你们说。毕竟秦亦临这个人吧，你应该明白我想说什么。”
“但是看你们今晚这个状态确实不太对劲，所以我刚刚就把我们的一些交集跟潘潘说了。”
周晴能说的东西并不多也不全，来回就是音乐节和架空层的事情，再多一点那便是蒋之舟对秦亦
临的态度。潘逸阳再次打破沉默：“他太不简单了。”
这话瞬间引起了两人的注意，潘逸阳的酒已经醒得彻底，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潘逸阳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两位朋友，喝了口酒，然后将视线移到了楼下的泳池里，上面还飘着两个游泳圈，那是有人下午游泳的时候留下的，至今都没有拿走，如今看下去飘在空荡荡的池面
上，竟然有些怪异。
“他很擅长观察。”潘逸阳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情绪也非常内敛，偏偏他又不是那种肉眼可见阴郁的人。”
潘逸阳眯了眯眼：“所以如果是我对他做形容的话，我只能说我觉得他很清醒。”然年无奈的说道：“他太有把握了，所以我会有点害怕他。”
闻言，周致其陷入了思考，因为对于潘逸阳所说的话，她深表赞同。
回想起起酒吧前的初见，到书店偶遇时的漠然，再到音乐节无厘头的交谈以及买稿当天无言的安慰……理通顺后，周致其诚实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其实一开始我不也不怎么喜欢他，比起蒋
之舟而言。”周致其说完下意识地看一眼周晴，发现她点头示意她继续。
突然，周致其略显惆怅地看向周晴：“周晴，你知道蒋之舟家是干嘛的吗？”
闻言，周晴无奈地笑了笑，说：“大概知道一些吧，其实想避免知道是很难的。”
“是很富裕的意思吗？”潘逸阳天真地提问。
“可能不只是富裕的问题了。”周致其沉声道。
“看不太出来啊。”潘逸阳心生感慨。
“这才是最可怕的。”周致其收起了所有表情，眉头都皱了起来。
“接触采访前，我们的交际对象就是学生，这个范畴我们了解，也知道该怎么保持警惕。采访后，我开始窥视到了不同阶层的人的思想。哪怕他们不会明目张胆地告诉你，但是我的双眼在观察，我的脑子在分析，我会不可控制地对他们产生越来越多的偏见。我知道不可以偏概全，但是
我没有办法。”
周晴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说：“确实，貌似你做这个公众号后，距离感都变强了不少。我的意思是，不是说对我们。就是我感觉，虽然你对每一个人依旧都很有礼貌。只是，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太一样了。但是没办法，人都是要成长的，不然都保护不了自己。”
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周晴还勾唇冷笑了一下。
“人性太复杂了。”潘逸阳感叹道。
“是的，因为人性太复杂了。”说着说着，周致其便哭了起来：“其实从陈浩宇的事情开始，我就有在思考这个问题，我在想我是不是把事情都想得太简单了。”
“那些在镜头正襟危坐，道貌岸然的人太多了。想到那些因为可以掌控别人某些权力而吊起双眼看人的人，我都感到愤怒。时至今日我都还能记得那个编辑助理看向我的，那充满怜悯的眼神。可是你们知道吗，我当时即便再愤怒，也做不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因为我知道我不可以。”
听完这些话，周晴和潘逸阳都红了眼眶，一是因为心疼周致其，二也是因为现实就是如此，充满了众多不如意。
“无论是音乐节还是面试那段时间，我都有过挣扎，可是我很着急。是他告诉我可以慢慢来，不要想太多，可能是我当时太脆弱了，所以每当我回想起当时的场面，还是会觉得很心动。”
“我也有想过，如果我看错人了怎么办。”周致其将眼泪拭去，哑着嗓子道：“潘逸阳说的对，他们那个阶层的人，我之前都尽可能地去避免，我猜想你们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说到此，周致其突然握住周晴略微冰冷的手，认真的说：“这只是我的想法，我能看得出来蒋之舟很喜欢你。”
周晴摇摇头表示没介意，并示意周致其继续说下去。
“可是我发现我好难抗拒秦亦临。”周致其自暴自弃道。
“那就别抗拒！”潘逸阳的音量陡然增大，可以说是瞬间吓到了周致其和周晴。
看着两人滑稽的表情，潘逸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开始柔声解释道：“不是的，周致其，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人性是复杂的吗？”
“现在的你，之所以这么痛苦，是你还不愿意妥协。”她温柔一笑，不紧不慢说道。
感到有些冷，潘逸阳踢掉拖鞋，把脚踩上了椅子，将自己抱作一团。眺望远方，继续说道：“其实当时大家都知道陈浩宇跟你表白，但是被拒绝了的事情，因为他从来不避讳这些。班上但凡有人问起，他都坦坦荡荡，并且半点怨言都没有。我们都知道这没什么好怨的，但是之之与行之是
两码事。”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书签的事情而已。我之前不跟你说只是因为我当时觉得这件事情你没有必要知道，因为我知道你后面因为书签的事情很难过。至于我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你也别问我，因为我是不会说的。”
“你表面装作没事的样子，但是那段时间经常发呆，带到学校的书没看多少便拿回家。我看得出你不对劲，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说着，潘逸阳还是红了眼眶。
“没过多久就是暑假，开学后我们分了班。虽然我们在一起时的感觉没变，但我感觉你有在渐渐地跟人群保持距离。”
“我也有这种感觉，起初只是觉得你认生。”周晴沉声道。
“做采访后，你这种感觉更明显了。”潘逸阳接着道。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即便如此，你都从来没有停止反抗过。包括你创立公众号的初衷，以为你说你为什么说你想做编剧，本质上我都觉得是你在企图唤醒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我说不清。不是良知，不是热情，那是很抽象的东西，只有你自己能够表达。”潘逸阳转头看向周致其：“而且你很迫切。”
闻言，周致其握紧了拳头。
“所以，别抗拒他，因为我觉得，你可能很需要，或许是他能给你带来力量。而且我感觉，他能看得出你的挣扎，也愿意等你。”
“潘潘，你最近过得还好吗？”周致其哽咽道。
这时候，潘逸阳早已通红的双眼溢出了泪水，说：“我过得不太好，但我得去解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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