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主死亡开局

2222年，时之政府审神者培训基地。

        “吴晏，笔名君生。”

        以君生之名为众所皆知的她，生前是一名优秀的玄幻恐怖小说作家。

        而在灵能界，吴晏这个名字代表的则是那个时代华国扛旗的第一人，冠绝东亚的天才驱魔师。

        “当然啦~这些都不是我们本堂课所要讲的重点。”给即将入职的审神者们上课的狐之助，那张可爱的脸上极为人性化的出现了略显八卦的兴奋笑容。

        “彭格列！彭格列各位同学都知道吧~”狐之助不久前才刚讲过这个扎根在国外，历史悠久的合法黑恶组织。

        那是个即便正处于不可避免的衰落期，也依然无法轻易撼动的庞然大物。

        “那个创造了再辉煌的彭格列十世——”

        “曾经红着眼出席作家吴晏的葬礼。”

        “并且年年忌日亲自前往中国扫墓，数十年风雨无阻，无一缺席，并且一辈子不曾婚娶。”

        日本，横滨。

        ‘啪、啪啪。’

        棕发少年鼓着掌，不紧不慢的自阴影中信步走出。

        他向着身前那在一分钟之内，轻而易举反弹了所有子弹的男人微微躬身，行了个优雅的脱帽礼，是为无故叨扰的赔罪。

        “久疏问候了，中原先生。”

        您这老不死的，依然该死的康健敏捷呢。

        依然是少年人秀丽面容的男人不屑的嗤笑，笑对方言不由衷的假客套。

        不论心里怎么埋汰，面上少年总是笑容温和的说些狗屁场面话：“风采不减当年啊。”

        中原中也懒得看他。

        羽翼尚未丰满，气候未成的小辈而已，便是沢田纲吉仍在，他也不一定会给面子。

        毕竟这爷孙俩一样讨他烦！

        又想起仍要给对方一丝尊重，毕竟对方如今正在布局的，是他曾经想要做，却至今未能做成的，于是敷衍的答了一句。

        “啊，是彭格列的小鬼啊。”

        他勉强自己例行公事般看了一眼，随即伤着眼似的又飞快移开视线。

        “啧、你可真是长着一副令人不悦的面孔啊。”

        个老不死的会不会说话！

        嘴巴说不出好听话可以缝起来！

        谁不晓得彭格列如今的继承人沢田胜纲，有着一张同其爷爷沢田纲吉一模一样的脸。

        中原中也这番话，与其说是不给沢田胜纲的面子，倒不如说是直白的埋汰，埋汰彭格列的荣耀，十世。

        这时候沢田胜纲个人的名誉其实都只在次要的了。

        拥有一头柔软棕发的少年此时很生气，可他依旧笑着，仿佛没有半丝勉强。

        只是继续今日来的主要目的。

        他问中原中也，“您不去瞧瞧？”

        得了已经转过脸，继续摇晃着红酒杯的青年低低的回应，“我就不凑热闹了。”

        没意义，中原中也想。

        ——倒不如干脆断了念想。

        只是末了，棕发少年走前，他说道，“行动计划有难处时可以联系我。”

        他仍然放心不下。

        于是这句话便是保证，保证在此期间，他不会对沢田胜纲在日本遭遇的任何袖手旁观。

        这便够了，沢田胜纲微笑，唇畔的弧度恰似面具。

        ——目标，达成

        “boss！”此刻恭敬的在门外接引的，是隶属于彭格列日本分部的一名情报人员。

        棕发少年微笑着听她说着一切进展顺利。

        在毫不吝啬的予以夸奖的同时，亦提出新的要求。

        “那么，安排一下，明天我要见一下那个审神者。”

        他做事，总要亲自过问到最后一步才放心。

        嗤、

        彭格列的少年首领，回首望了眼那已沦为外贸公司的昔日□□大厦。

        “自甘堕落。”他说。

        带了些轻慢的口吻中满是不屑。

        根本无法想象，这是昔日先辈口中在日本威名赫赫的极道组织的大本营。

        “也是，毕竟就连那位中原中也都已经威严不再，自发进入养老时代了啊。

        这一代的□□，又还有谁？”

        野犬若一朝收敛了獠牙，那和扑火的飞蛾又有何不同？

        ——自取灭亡，殊途同归罢了。

        在采光极好的屋内，独自一人小酌的橘发男人突兀的啧了一声，不耐烦至极。

        任是谁在一天之内被讨厌的家伙接连找上，都会产生这般厌烦的心理吧，他冲在他面前逐渐显现出身形的沢田纲吉皱眉，毫不掩饰心中的嫌弃。

        “怎么？”中原中也堪称刻薄的奚落道，“要为你那孙子找回场子？”

        他面前灵魂状态的沢田纲吉好脾气的笑笑，并不接这茬，只是照例寒暄道：“中原君，别来无恙啊。”

        屁个好脾气！

        中原中也一下就炸了毛，额角青筋蹦哒的欢快。

        谁不知道如今的重力使最忌讳别人提他的‘未曾改变’？

        眼睁睁瞧着身边之人尽数离自己而去，难道不是‘永恒’本身最大的悲哀吗？

        就是眼前瞧着仍是年轻时模样的沢田纲吉，都也已经是走完了人生的一轮的存在了，并非真正的尚存于世。

        哪像他呢？

        怒气到后头又化作寂寥。

        中原中也想，或许他自己也并非是半点未曾改变的。

        他没有老去丝毫，可他的心却日渐腐朽。

        再没有往日跳动的激情。

        甚至有时。

        他瞧着镜中自己那钴蓝色的眸子，都莫名觉得是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阴翳，不再明亮了的。

        两个同时代的英杰默契的一时无话，良久，还是举杯。

        ——共敬这岁月荒唐，命运的诡计。

        “你咋不干呢？”

        光往地板上招呼算啥英雄好汉。

        “”沢田纲吉默默地瞅他。

        “哦对，忘了你已经是死人了，喝不了。”

        中原中也哈哈大笑，好像终于还是找回了点什么生者的乐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而沢田纲吉看他，却仍是强撑来的欢喜，自欺欺人。

        “中原君。”他喊道，“你还记得当年的齐木君吗？”

        齐木楠雄，如今英雄时代真正的开启者，近乎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因为曾经希望自己不再是众人眼中的异类，而潜移默化的更改了世界法则，让人们逐渐都拥有了超能力。

        当然，这世上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些辛密。

        中原中也回头看他，“怎么？”

        当年吴晏四散的魂魄渐次消散后，就是齐木楠雄给了他们最后一丝希望，甚至方才中原中也默许沢田胜纲的请求，也是看在彭格列正认真执行齐木楠雄给出的方案计划的缘故。

        沢田纲吉眨眨眼，莫名的羞赧为难，这情态瞧得中原中也一阵恶寒。

        拿高脚杯砸他，“有话快说！”

        说完快滚，别留在这碍他眼。

        ——此为言下之意。

        “咳，是这样的，我的超直感总提醒我，胜那孩子，可能要搞什么事，最近他连我的面也不肯见了，还特地从强尼二的孙子那拿了驱灵装置。”

        人孩子都学精了。

        “所以也没办法用十年后火箭炮问问未来的他，接下来到底会怎么发展。”说着这番话的沢田纲吉眉头微锁，他是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顺利的，所以才如此不安。

        以至于主动找上素来算不上交好的中原中也，“我希望你到时候能”

        得到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的中原中也一本正经的质疑。

        “你确定那小兔崽子是你的种？”虽说样子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私底下行事之嚣张乖僻，可是连他这样隐退已久的闲人都能窥得一二的。

        死气之炎燃烧在头顶的大空微微笑，“你都说了是小兔崽子了，怎么还能不是呢？”

        这位年轻时可是被人戏称腹黑兔的。

        嗤、

        “也是。”

        中原中也当着本人面直言不讳“假正经！”

        得了一句忒气定神闲的“过奖。”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心照不宣的皮笑肉不笑的虚伪客套。

        十日后，意大利，西西里。

        “那我就放心了。”

        “这些年守着那家店，辛苦你们了，等这件事了了，就好好放个假休息一下吧。”

        “不，就算是再怎么热爱工作，休息也是必须的呀，我又不是□□那种周扒皮式的boss。”说这话的棕发少年，年岁不大，一手拿着座机轻笑。

        语气里尽是温和体贴，端的一派新世纪好首领的作风。

        待到结束通话，才稍稍叹了一口气。

        ——总算不必再装样子了。

        想要做个像那家伙一样受人爱戴的好首领可真不容易啊，他想。

        阖上了已有些岁月的故人的日记本。

        他抬眼望向窗外，万里无云，是西西里一贯的好天气。

        从大的要死的桌子的抽屉中，随意地掏出家族首领代代相传的大空指环把玩，少年橙红色的眼中辨不出喜怒，只是在终于兴致全消前撇了撇嘴。

        用稍带些抱怨嫌恶的怠惰口吻轻声道：“可真是任性麻烦的要死的老头子啊，十世、”

        在被他阖上的那页日记里，其实只写了这么一段话：

        年少时我遇见的那个名为希望的存在，来的时候，敲锣打鼓的，就此大咧咧住进了我心里。

        在令人猝不及防的退场时，却悄无声息的只给人留下寂寞

        我，不甘心啊。

        ——摘自彭格列十世2051年8月13日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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