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解放岳忠林和营救谷志瑞（之五）

他对我说：“我给你写几个字，这个人看见我的字，就会听你安排。”

        言毕，他就在一张小纸条上写下“按来人吩咐办”六个字，既无上下款，也无日期。他将纸条交给我，说：“你到天长中学去，到‘炮打刘邓陶联络筹备处’（简称联筹）找到县委方秘书，悄悄和他见面。他看见我的字，就会按你的计划执行。”

        为安全起见，我将小纸条藏在我的香烟盒里。我说：“你要定下出走的明确时间。”

        谷志瑞说：“夜长梦多，今晚就走。”

        已近中午，只有半天的准备时间，我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找到方秘书，于是我连忙告辞。

        龚毅青看看手表，也不敢再留我吃饭，没时间了。

        我来到天长县中学，现在天长县的两派正在准备武斗，天长中学是‘炮打刘邓陶联络筹备处’的老巢。这里戒备森严，但我利用我是大圹圩农场真理战斗队的证明，顺利找到了方秘书。

        方秘书不认识我，傲然问我找他有什么事。

        我说这里人多，不方便说。我将犹疑的方秘书带到无人之处，从香烟盒里将谷志瑞写的小纸条交给他。

        方秘书一看，大吃一惊。

        他疑疑惑惑看着我，不知道我是何来路，也不知道我会要他干什么。

        我问他：“你认识这字是谁写的吗？”

        他连连点头，压低音说：“是谷书记的字。”

        我点点头，说：“对。谷书记有重要，紧急的任务要你办。你要放下手中的其它任何事情，抓紧时间完成他交下来的任务。”

        方秘书紧张地问：“谷书记要你叫我做什么？”

        我将我的计划，细细对他说了一边，只是没告诉他谷志瑞是要去什么地方。

        然后我问他：“方秘书，你要明确告诉我，你能有把握按时间万无一失地办成这些事情吗？”

        他思索一下，点点头说：“能。”

        我说：“好！那就请你就马上行动，严格保密，每个环节，都要有绝对把握。”

        方秘书点点头，不解地问：“谷书记要去哪里？”

        我说不知道。

        方秘书又问我姓什么？是哪里的？我都没告诉他。

        我对他说：“你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方秘书，你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最安全。”

        我们都知道，现任县委书记失踪，不是一件小事。

        方秘书表示理解，立即按计划去准备。

        我转而立刻回到谷志瑞家，将消息告诉谷志瑞、龚毅青夫妇。我不便久留，立即辞别转回。

        当晚，谷志瑞安然秘密离开天长。

        谷志瑞安然秘密离开天长县，一去无踪影。

        直到一年后，天长县组建革命委员会，筹备领导班子三结合时，他被任命为天长县革命委员会副主任时，他才露面。

        谷志瑞失踪后，天长县一度被军管。军管会曾经严格调查过谷志瑞出逃事件，谷志瑞的夫人龚毅青自然是一问三不知，军管会也无可奈何。

        后来有人揭发，谷志瑞的失踪，与他的秘书方某某有干系。

        于是军管会对方秘书进行了严格的审查。

        方秘书交代说：“我是按谷书记亲笔写的条子上的指示办事的，谷书记写在纸条上的指示，就是‘按来人吩咐办’。谷志瑞书记的具体指示，是一个神秘人物口头传达给我的，我不认识他。这个人是外地口音，来无影去无踪，以后也再未露面。我怎么能知道他是谁？我保留着谷书记的这张手令纸条，它能证明，我是按上级指示办事，我不是主谋。”

        方秘书没有撒谎，但调查谷志瑞失踪的事情，到此就卡住了。

        我曾在天长县县委大院墙上的大字报专栏上，看到过方秘书的交代。

        看得我直乐。

        这件事极其秘密，大圹圩内也只有少数几个好友，知道我做了这个冒险的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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