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MV

叶小颂最后还是把许歌给弄醒了，因为许歌一直抓着他叫“老婆”，虽然知道ky的对象不是自己，但他实在承受不起。

        许歌清醒后陶醉的表情立刻收了回来：“到了？怎么不叫醒我？”

        叶小颂就很委屈：“我叫了啊。”

        回味起缱绻的梦境，许歌问：“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你叫我……”看着许歌的眼睛，叶小颂说不出口“老婆”两个字，自行替换成了，“你叫我滚。”

        “就这样？”

        “对啊，我是在梦里怎么你了还是被你怎么了？”叶小颂顺嘴胡诌，“你一直推我，叫我滚。”

        “……”许歌拉开车门走下去，“抱歉啊。”

        叶小颂张大嘴巴，被迎面吹来的风灌了一嘴雪渣。

        他开他哥的玩笑，却被“抱歉”？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进了心燃大楼他就知道了。

        今天是沈郁年来公司的日子。

        六楼的通道里挤满了人，许歌仰头看了一眼，又将视线收回。

        “哥，你说沈郁年为什么来咱们公司呢，”叶小颂问，“明明跟他的发展路线一点都不对路啊！”

        刚睡醒的许歌不想搭理他：“问我哥去。”

        “那你能带我去六楼么，我想……跟影帝合个影。”

        “你现在闭嘴，”许歌说，“我考虑考虑。”

        虽然几乎心燃的全体员工都去六楼追星了，但怎么说，许歌也是许靳燃的亲弟弟，他一来，也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六楼那波人至少撤了三分之一来三楼，大多是刚出道或者还未出道的女练习生。

        人少还行，人一多许歌就有点社恐。

        他隔着玻璃窗勉强冲大家笑了一下，见到一个酷girl后颈处的图腾纹身，立刻让叶小颂拉下了百叶窗。

        这两年心燃走的路线是推新人，所以来试戏选拔的都是心燃公司的。

        但重点是，这是首情歌，里面有一段重头戏哭戏，是这首歌的精髓，不是这些新瓜蛋子挤两滴眼药水就能蒙混过关的。

        音乐方面许歌一向挑剔，甚至吹毛求疵。

        一个个看下来，他全都划了叉。

        旁边坐着的导演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小许，一个都没看上？”

        导演是导电影的，来导个mv是大材小用了，也确实值得凌姐费劲请过来。

        但许歌通过刚才的试戏看出来，他只是想来带一带侄子。

        虽然许歌现在在国内的人气还不怎么样，但发了新专辑，加上许靳燃的关系运作，火是迟早的。

        这首歌的旋律朗朗上口，到时候mv男主无疑会跟着一起火。

        导演的侄子叫谢天宇，长得算好看，表现中规中矩，实际上来试戏的人的水平都不相上下，除了谁都看不上，他还真没有一个不选谢天宇选别人的理由。

        许歌翻了翻资料，随便点评了几句：“都不太行。”

        “就一个mv，差不多就行，我再给他们说说，能演好。”谢导说。

        “不行。”许歌说，“跟我搭戏，我找不着感觉。”

        “那你想怎么着，找影帝来演啊？”

        “影帝。”许歌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也不是不行啊。”

        不给面子，谢导脸上有点挂不住：“哪个影帝会愿意给你演一个mv？你以为你是五月天？”

        许歌看着他，皱着眉，一时间气氛有点凝重。

        好在凌苏寒的电话适时打了进来：“祖宗，怎么样？我车跟人追尾了，现在过不去，你先选着……那个，让叶小颂过来。”

        “他忙着追星，走不开。”许歌掐了电话，有点窝火。

        好嘛，没看准人不说，不来帮忙，还要借走他的人。

        许歌借口抽烟离开了一会儿，他需要平复一下情绪，也顺便醒醒困劲儿。

        可一颗烟抽下来，情绪不仅没平复，反而更强烈了。

        这歌，是他的心血，是过往经历的沉淀。

        他就是自己演，也不会随便找个人糊弄。

        在他没有留意到的排练室里。

        谢导接了个电话，随即整个排练室的人都忙碌了起来，又是搬椅子又是泡普洱。

        连谢导都亲自到门口迎接。

        若不是这个场景，凭谢导自己是不可能请到沈郁年光顾的，他又太想跟沈郁年合作了，所以真是使了全身的劲儿去巴结。

        谢天宇是谁啊？

        不认识！

        亲侄子？

        不重要！

        不仅自己殷切，他还要所有人跟他一起热情。

        大概是这房间里有一个人不去跟沈郁年打招呼，就是他的不周到。

        谢导回头看一眼阳台上独自抽烟的高挑背影，拉开门叫许歌进来：“小许，快进来，有贵客造访，沈郁年，你们……应该认识吧？”

        听到沈郁年三个字，许歌心里像有根弦被人拨了一下。

        他跟沈郁年何止认识，简直是不着寸缕地坦诚相见过。

        所以该说点什么呢？

        嗨。

        走错房间了么？

        许歌稍作迟疑，要真是他，就……

        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吧。

        深吸一口气，许歌回过头来，随即撞入一汪深邃的眼眸。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周遭的一切被抽成真空，没来得及熄灭的烟头在掌心里烫了一下。

        他知道在这个圈子里再见面是躲不过的，也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设，但这一眼，还是让他有片刻的慌乱，矜持防线溃不成军。

        倒也没什么蒙尘的情绪好描述，他只是觉得沈郁年太好看了。

        三年没见，他没怎么变，岁月似乎对他格外宽容，笑容还是微醺得让人想醉，眼神还是那么温柔专注。

        尤其看着他的时候。

        许歌一直不觉得他是被沈郁年的美色所吸引的，但是此刻，被他摄人的眼波打量，全然忘了原本要说的“好久不见”。

        倒是沈郁年坦荡地问候：“小许又要发新歌了？距离上一张专辑才半年时间，刚才还跟你哥聊起你呢。”

        许歌避开视线，把烟头扔进了垃圾桶：“在准备，快了。”

        直视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弯下腰才敢用余光偷瞄，沈郁年带的腕表好像是自己当初送的那款

        这是……玩旧情难忘吗？

        也见怪不怪了，惯用手段而已。

        三年前他就是被这样的手段戏耍得团团转。

        二十岁的许歌学成毕业回国，在一个晚宴上遇到沈郁年，没想到传说中的高贵清冷并不存在，更没想到，这个影帝并不难追。

        他只迈出了第一步。

        刚拿了影帝的沈郁年就向他走了剩下的九十八步，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以至于许靳燃这个亲哥都看不下去了。

        知道他亲爱的弟弟和最要好的朋友不仅偷摸谈了恋爱，还把证都领了后，许靳燃震怒地问沈郁年：“是不是无论他怎么胡来你都会由着他？”

        “但凡我能做到。”沈郁年说，“这事儿是我的主意，你别怪他。”

        然而最后一步，沈郁年掉头走得比谁都快。

        许歌拿了选秀比赛的冠军，回到沈郁年的住处与他庆祝，沈郁年也准备了蛋糕和香槟。

        几个月没见，他激动地去亲沈郁年，沈郁年为他奉上了一整夜的热情。

        然而天亮之后，他们相拥着醒来，沈郁年看到他手机上名为“林禹”的比赛选手发来的暧昧信息，跟他大发雷霆。

        [做梦梦到你了，梦里你在我面前洗澡……]

        ……

        沈郁年一气之下把许歌的手机摔到地上：“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两个住一个房间是吧？一起洗澡？还是你专门在他面前洗澡？”

        许歌整个人都是懵的，林禹对他有骚扰，他一直有跟沈郁年报备，沈郁年也一直是相信他的。

        怎么突然……

        他们从没正式吵过架。

        有几次许歌来了少爷脾气说话重了点，沈郁年就主动来哄他，没错也认，许歌想到这些，就逼自己冷静了几秒，捡起地上的手机，去抱沈郁年，去亲他，试图用同样的方式把爱人哄好。

        但是沈郁年却捏着眉心后退：“心心，我们谈谈吧。”

        “好。”许歌说，“你想谈什么？”

        沈郁年嗓音沙哑：“我们……分开好不好？”

        许歌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我们并不合适，总是异地也太委屈你了，不如趁现在还没人知道我们结婚……”

        “去把婚离了。”许歌把沈郁年没说出口的话补全了，“是这个意思吧？”

        “嗯。”沈郁年低着头不敢看他，“我们分开吧，你还年轻，你……”

        “够了，不用说了。”许歌不想听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他也感受得到，这是沈郁年深思熟虑的结果，吃醋只是为了挑起这个话题，给他的不负责任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但许歌还想做最后的确认：“哥，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喜欢我，想跟我分开，我就不会缠着你。”

        说完他就觉得自己输了。

        沈郁年是谁啊，是新晋影帝，别说看着他的眼睛，就是看着他的裸体也说得出来。

        但沈郁年说的是：“喜欢你。”

        接着他自嘲地笑了笑，又说了一遍：“喜欢你。”

        “但……”沈郁年最终还是看着他的眼睛，用最温柔的口吻说了最绝情的话，“我们分开吧，我玩儿够了，好不好？”

        说完，他摘下戒指，离开了家。

        再回来时，带了一份离婚协议：“签字吧，就当为我好。”

        签了字，许歌的梦就醒了。

        沈郁年为什么会那么痛快地答应他的求婚？

        因为只是想陪他经历一场华丽而刺激的冒险，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伴他长久。

        彼时正逢心燃拓展海外市场，许歌就自告奋勇去做了试验品。

        三年里没再回来过。

        微信聊天记录也停留在分开前的那个晚上，在时刻讽刺地提醒着什么。

        许歌：[哥，晚上我想多来几次。]

        沈郁年：[想要多少都行。]

        ……

        啪！

        叶小颂推门进来，见到从天而降近在眼前的沈郁年，随之想起他哥口中缠绵悱恻的“老婆”，激动得将手里刚泡好的咖啡打翻在地，烫得他嗷嗷叫：“不好意思，我再去泡一杯。”

        许歌的回忆也随之戛然而止。

        谢导不知道这两位是有仇还是怎么，互相看个没完，只好出声打断：“别站着啊，咱们坐着叙旧。”

        沈郁年却站到了试戏表演的地方：“要不我来试一段？”

        “怎么能说是试呢。”沈郁年的演技可是公认的祖师爷赏饭吃，谢导拍马屁道，“你愿意来演是小许的福气，正好我把那帮小崽子叫进来，看看影帝是怎么表演的。”

        “不好吧。”许歌说，“就一个mv，我又不是五月天，怎么能请得动影帝呢。”

        就没见过这么不懂事儿的小明星的谢导：“……”

        沈郁年僵在原地，眼里一时晦涩不明。

        想到他曾经的绝情，许歌就不想给他好脸色了：“影帝片酬几位数啊？太贵的话我可给不起。”

        “可以不要钱。”沈郁年说。

        “哦，那你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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