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宋姝对着赵怀舟的手就是一捏：“我敢什么敢，你才是真的敢问。”

        周淮照有些吃痛，这还叫不敢？

        宋姝接着问：“你在圣上近前伺候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口无遮拦的吗？”

        她现在真的在想，赵怀舟这种性格这么在后宫生存的，他这么不懂人情世故不懂礼节居然还能够得到近前伺候的机会，简直离谱。

        周淮照思索了会，近前照顾他的那些太监们，好像都很怕他，说话慢吞吞，动不动就求饶，于是他回答宋姝：“不会呀，就是多说圣上息怒吧。”

        宋姝忍俊不禁，难怪，原来赵怀舟真的就是狗腿子样，在外一副无法无天仗着宦官权势胡作非为的模样，内里还不知道怂成什么样呢，她问道：“你学一个我瞧瞧？”

        “宋姝，你”周淮照顿住，想威胁的话又咽了回去，扭头不看她。

        宋姝看着一副傲娇的赵怀舟，不逗他了，等馆长将小册拿好便准备回宫了。

        ——

        宋姝看着吴叔送来的消息，陷入了沉默，让她多加照料一个宫女？

        后宫中吴叔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她心中有数，但她没有想到，陈尚仪身边的贴身女官竟然与吴叔背后的势力脱离不了关系。

        虽然很不想做这个事情，毕竟从吴叔那里搞了不少银子，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尚寝局司社司，主掌床帷茵席，洒扫张设之事的地方，这些事情原本压根儿都不需要女官来做了，基本都是被太监那些部门给承办了，这段时间陈尚仪得势，不少部门女官重获一些权利。

        吴叔应当不是随便给她传消息的人，这个消息传来那肯定有他的用意在，懒得想，宋姝还是决定过两天寻个理由，去见一见这个有什么特别的宫女。

        将书信烧为灰烬之后，许是无聊，宋姝她开始猜测吴叔背后是哪一拨人。

        她的父亲是一溪府的知府，记忆中是在抗击海奴中牺牲的，可是牺牲后不仅没有得到褒奖，而是朝廷的问责，而她被送往叔叔家抚养，宋姝拿着手中的毛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她这个叔叔，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给她灌输她爹是因为朝廷的原因才害死了她爹，圣上无德，所以大源就会天灾人祸不断。

        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在她小时候，就会跟她说海国人多么勇猛，多么侠义，在那种思想灌输下，这次进宫想要刺杀皇帝，也仅仅是觉得这次选良家女是个刺杀昏君的好机会。更多的是能够进宫打探消息，然后把消息传给海奴。

        宋姝毕竟开过上帝视角的，什么海国不海国的，起初那就是个小岛，住的都是大源逃到岛上的一批犯人，经过几百年的发展，经营起来了一个小国，时刻窥伺大源内陆，有机会就到沿海地区烧杀抢掠。

        他们会将掠夺来的财富，然后培养不少奸细，试图入主大源。

        宋姝可以肯定的是，吴叔以及收养她的叔叔，背后势力，要么直接就是海奴人，要么就是与海奴有勾结的。

        尚寝局司社司送来了犯了错的宫女，打断了宋姝的思考。

        “此人在洒扫之时，竟然将染料弄翻在地，无法擦拭干净，此段路程御驾无法通行，请司正惩示。”司社司的人禀报。

        宋姝看着名册，何花。

        这个名字，不就是吴叔派人给她传递的消息，让她多加照料的那个吗？

        吴叔的人前脚刚送消息，后不久这个人就因犯错来了宫正司接受惩罚。

        宋姝看向被押着的那人，相貌普通，在这后宫之中，这反而不正常，虽然说现在后宫中，都是来自民间普通女子更多，但是从全国各地选进宫的，那随便一个拎出来都是可以出道的地步。

        何花看向她的时候，眼神平静，语气平淡：“请司正惩示。”

        宋姝捏了捏自己的指骨，她眉心止不住地跳动，扰得她心神不宁，御驾无法通行，皇帝应该也不会那么无聊看地面吧，何况皇帝出行都有御辇，清扫不当会被宦官那些人增添了把柄还是什么？

        “罚银吧。”说完摆摆手。

        司社司的人连忙道谢，何花对她露出笑容：“谢司正大人。”

        宋姝心下警惕，也回一个浅笑。宫正司的人将她们带走。

        看着离开的几人，莫名的，她的内心涌上不安，隐隐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贞顺二年五月六月，她想着原书的剧情，好像没有什么大事件吧。

        正好宋姝准备分析吴叔这个人生平看看能不能发现有什么可疑点的时候，就听到赵怀舟叫她名字的声音。

        “宋姝，宋姝，宋姝。”

        闻声就瞧见其他宫正司的宫女捂嘴轻笑，宋姝面露尴尬，现在还是属于她轮值时间呢，示意宫正司几人退下后，等赵怀舟一来，她就将他领进了内室。

        “我不是和你说过，我轮值的时间就不要来找我嘛。”

        这偷偷摸鱼和被人发现光明正大地摸鱼还是有区别的啊。

        “我好几天都没来找你玩了，你都不想我吗？你居然凶我！”周淮照登时就不高兴了。

        这几日一些老头子天天给他上折子，说他不上朝荒废经筵，但是他很给面子地上朝了，朝堂之上，他就开始问责。

        再问及到郑老头为什么当街做出抛妻弃子的时候，郑老头连忙磕头谢罪大喊冤枉的时候，他简直暗爽。

        他又对着刑部老头，问责为什么京师之中有采生折割这等穷凶极恶的事件，他作为刑部尚书，发生了这种事就是他失职。

        他一番质问，那些老头子就开始让他恕罪让他明察。

        事情是怎么样的，他作为旁观者，他都清楚，所以看着他们那样子，他心中暗爽。

        因着处理朝政他都好几天都没来找宋姝了，他好几次都想着让宋姝来见他，想想这要是突然暴露身份，这要是宋姝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一有时间就立马来找宋姝，哼，宋姝就知道凶自己。

        宋姝替他理了理他鬓间的碎发，额尖还有汗呢。

        惊讶于赵怀舟的坦诚与直率，宋姝语气弱了下来：“我哪有凶你呀，只是我今日轮值呀，现在还没下值呢，我也想你呀，来得这么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呀。”

        “没有事呀，我们什么时候再出宫玩吧。”他现在能清静几天了，他刚发完脾气，这些人肯定不敢再烦他了。

        宋姝看向赵怀舟，朗目疏眉，眼神亮晶晶，整个人就像有散发不完的精力。

        “这段时间我都不会出宫了。”宋姝回，果不其然，赵怀舟的眼神黯淡下来。

        “为什么呀？”周淮照问

        他为了能出宫，这几日可勤快了，将之前滞留的折子都给批复了，看不懂的交给蔡孝仁就行了。

        为了能在出宫玩，他还准备让那个内官监的小太监留在乾清宫好几天呢，然后他出宫玩。

        宋姝也说不上来，只是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还跟眼前这个赵怀舟有关系。

        她没有回答为什么，只是问道：“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周淮照也回答得理所当然：“我能得罪谁呀？”

        宋姝直接无语，就他这样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先坐下，你跟我讲讲，这些日子你做了什么事，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跟我详细说说。”

        宋姝见到何花的时候，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第六感告诉她应该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直到赵怀舟来找她，她的这种感觉就越来越深。

        她轻拍自己的额头，继续说：“就从我们回宫说起吧？”

        若是其他人哪怕拐弯抹角探听圣上行踪，那也保不准拉去东厂审问一番。

        周淮照还是第一次被问这种问题呢，他捋了一下然后回答：“就伺候圣上批折子，然后陪圣上上朝，看着圣上训人。然后就来找你了。”

        宋姝满脸问号，赵怀舟又不是司礼监的太监，也不是乾清宫御前太监，她没有底气的问：“圣上有没有让你以后留在乾清宫伺候或者留宿乾清宫的想法啊。”

        周淮照点点头：“有啊。”

        宋姝两眼一黑，贞顺帝昏庸，也有说是选良家女就是为了充实后宫，一些都是基本三年选一次，贞顺年间，折合的话差不多一年半大选一次。

        是以贞顺好色是这么来的，但是值得商榷的是，贞顺帝并无名分上的嫔妃。

        也有这种说法，陈尚仪邀淫宠，说白了就是陈尚仪勾引贞顺帝，但是以陈尚仪的年龄和身份，显然是做不了嫔妃的，遂也不让贞顺帝立妃。

        宋姝觉得，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贞顺帝可能喜欢走旱道？

        她再次打量赵怀舟，这唇红脸白的标致模样，她顿时觉得没眼看，满脑都是奇怪的思想。

        转移话题问：“还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因为她往这方面猜，可能有些不合理，如果贞顺帝喜欢太监的话，皇宫之中应该会有些风声捕风捉影。

        周淮照美滋滋回答：“我将那天郑老头的事说给了圣上听，圣上在上朝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斥责郑老头抛弃妻女，他的老脸都没了。”

        郑老头？姓郑？宋姝瞪大眼睛。

        这边赵怀舟还在津津乐道：“圣上对你可满意了宋姝，肯定会给你很多赏赐的。”

        事实上他的旨意已经下了，赏赐应该也在路上。

        宋姝：“你说，那天一字书馆那位长者是首辅郑大人？”

        周淮照毫不犹豫点头，要不然还能有谁。

        得到肯定的答案，宋姝只想给赵怀舟一个大嘴巴子。

        那是首辅帝师郑智礼啊！所以她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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