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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偷偷变个异


“后爸茶话会”有三个人:宋悦庭、林文文、于桐。仨人是高中时特别要好的朋友,因而有了这个小群。

        三人行,除宋悦庭都是稀有生物,一个女alpha一个男omega。

        林文文不同于大众印象里满身阳刚之气果敢坚毅的强壮alpha,她是个酷爱漂亮小衣服小裙子的甜妹a,长得也娇小——相对女alpha的平均身高来说。这个甜妹高中选了文科,大学读了汉语言师范专业,在alpha中更是少之又少的。

        看着林文文的微信头像,一个噘着嘴的女娃娃,想起高中时三人之间不少有趣的事,宋悦庭不禁扬起嘴角,无声地笑起来。他把聊天记录往上划着,三个人的群却一直只有两人的对话。

        宋悦庭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于桐在大一结束的那个暑假失踪了。

        他的失踪是一桩悬案,和名叫郭周的室友一起失踪在去云南旅游的路上。失踪报上去后警方查到了他们最后拼车的记录和车辆的行踪轨迹,经过几周的排查,在深山老林里找到了那辆轿车的残骸,经推测是掉下悬崖后爆炸了。轿车残骸不远处有司机的尸体,却没有任何拼车乘客的踪迹,甚至是一片衣角,几滴陈血。因找不到尸体,无法确认是否死亡,这被判定为一起意外事故导致的失踪案,共五位乘客,均下落不明。

        宋悦庭知道此事后,一度央求卫筠柏去拜托他那在警方中身居高位的父亲关心一下这件事,还联系了其他家里有警政方面关系的同学。他知道跨辖区插手案件是非常困难的,不求动用多大力气去跟进,至少别让案子石沉大海,被淹没在一摞摞的卷宗里再也没有后续了。

        但是三年过去了,这桩案子在各方督促下居然没有任何大进展,失踪的五人无一例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三年了啊。

        宋悦庭放下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一修的毛,双眼放空地盯着天花板。

        于桐失踪后,宋悦庭和林文文一起去他家拜访过他父母,印象里很精神的两位中年人突然就尽显老态,充斥在一言一行里的悲怆让两个年轻人的所有绞尽脑汁的安慰都显得空洞泛白,无法多呆,狼狈离去了。

        他们再也没敢去过于桐家。中年失独的痛年轻人无法切身体会,也没有勇气再去面对经历了这样巨大打击的一对夫妻。

        “后爸茶话会”没舍得解散,宋悦庭和林文文心照不宣地依旧在三人群里发言。万一哪天于桐回来了了呢,在群里突然发了个消息呢?

        这世界都天翻地覆了,你还要在哪个犄角旮旯躲到什么时候啊。

        宋悦庭想着,乱飘的思想被耳边轻微均匀的鼾声拉回来了。他偏头看去,卫筠柏已经睡着了,眉目舒展,睫毛轻颤。

        淡淡的艾草馨香自刚洗过澡的青年身上逸散出来,很是好闻。

        少部分beta的腺体退化不完全,和alpha、omega一样会有信息素。不过相较而言,beta的信息素味道会非常淡,也没有性吸引力,除了当体香外没什么作用,不近距离接触是闻不出来的。

        宋悦庭和卫筠柏都属于此类。俩人一个花露水味一个艾草味,可以组个驱虫小队。

        不知是退烧药的作用还是昨晚确实没睡够,亦或者卫筠柏的艾草味信息素有催眠安神的功效,宋悦庭也感到些困倦,他索性把被卫筠柏卷走的被子扯过来一点,盖好自己的肚子,也闭上眼补觉了。

        这一觉睡得不是很舒服。宋悦庭被拉进了光怪陆离的噩梦里,梦里有个看不清脸的人一直在掐他的脖子,手劲贼大,让他无法呼吸,掐他的人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想置他于死地,却又帮他挡着什么灾祸似的。好不容易挣开了,逃啊逃啊累得躺下了,过一会儿来了个人躺在他身边,和他聊天,聊得可热切了,他转头一看,这个人的脸跟鬼一样,皮肉腐烂,还在慢慢融化,头也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天是猩红的,人是黑色的,面目不清。

        他僵硬地躺在那里,身体木木的,动不了。人咧开嘴对他笑,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宋悦庭吓醒了。

        入眼还是家里那个熟悉的天花板,呼呼转着的吊扇,卧室里看了二十年的吊灯。空调开着,窗帘没拉,外头的天色亮堂,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客厅的灯被关掉了,从厨房的方向里传来抽油烟机的声音和一修蹦跶来蹦跶去的动静。

        还有饭菜的香味飘了满屋。

        要不是膝盖的隐隐作痛阻止了他进一步动作,他都要以为自己是做了个梦中梦,先前的魔幻一夜也全都是噩梦。

        宋悦庭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抓过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下午一点多了。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正常了。

        所以现在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在发昏。

        “卫筠柏——”

        “你还知道醒啊,喊爸爸什么事?”

        卫筠柏的声音在抽油烟机的轰隆轰隆笼盖下费了些力气才穿透出来,他话回到一半,一修已经小跑着奔进卧室了,尾巴摇得飞起。

        宋悦庭接住飞扑上床的狗子,抱着亲了几口,才对在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卫筠柏继续喊道:“我退烧了!”

        “哈?”

        卫筠柏把火调到最小,撂下锅铲,一边解围裙一边朝宋悦庭卧室里走,路过餐桌的时候顺手把围裙搁在了椅背上。

        他跪坐在床上,俯身去摸宋悦庭的额头,手心感受到的体温真的正常了,大感神奇:“真的退烧了,是你家的药有神效还是你免疫系统异于常人?”

        宋悦庭动动鼻子,不合时宜地道:“你身上一股油烟味儿。”

        一修非常配合地打了个喷嚏。

        卫筠柏化抚为掴,一巴掌拍在了宋悦庭脑门上,“我做的饭你别吃。”

        “那不能啊!”宋悦庭挽住卫筠柏的胳膊,“我怎么说的,你是光你是电你是我的神!”

        卫筠柏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就该举着锅铲进来,这样就可以在宋悦庭犯贱的时候一锅铲敲下去了。

        卫筠柏甩开撒泼的宋悦庭,去厨房关了灶和抽油烟机,盛了饭菜端到卧室里来,两菜一汤两碗饭把小小的床头柜摆得没什么空地了,简简单单的家常菜卖相甚佳。卫筠柏的厨艺不错,这是宋悦庭初中时就知道的事。

        宋悦庭捧着热乎的饭碗,不无感慨:“丧尸走进现实了,扬州封城了,我居然还能在家里吃到西红柿炒鸡蛋,莴苣炒肉片虽然我不吃莴苣。”

        卫筠柏搬了个矮凳子来,在床头柜前坐下,夹了一筷子菜到宋悦庭碗里,道:“闭嘴吃饭吧你,搞不好这就是最后的午餐了。”

        “别乌鸦嘴啊你,家里有米有粮的,不断水电就能过。”

        宋悦庭依言吃了口饭,在自己碗里挑出几片肉喂给叼着专属饭盆来一起炫饭的一修,想想还是坚持把上一句话说完:“我甚至还有在床上吃饭的待遇。”

        卫筠柏用筷子指着一修,“它甚至还有趴地上吃饭的待遇呢。”

        自动屏蔽两个人类的斗嘴以专心干饭的一修突然停下了进食,抬头看向卧室的窗户,眼中有疑虑,趴着的姿势也不那么放松了。

        宋悦庭和卫筠柏被一修的异动吸引了注意力,两人都好奇地看向窗外。

        夏天里午后的阳光很烈,照得玻璃反光。透过窗户能看到小区草坪上的一棵枇杷树,约两层半楼高,因北边不大讲究光照问题,所以这棵树载得离楼栋不远,细细一看能看清上面的鸟窝。

        宋悦庭没瞅出什么异常,视线回到浑身上下透着警惕的一修身上,不解道:“一修,怎么了?”

        一修从地上站了起来,紧张地盯着窗户,身子稍微压低,呲牙皱鼻,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吼声。

        “一修?”

        宋悦庭唤了一声,和卫筠柏都不明所以,端着碗愣住了。

        窗外,一只麻雀落在了防盗窗的不锈钢杆上。这麻雀大得简直出奇,比寻常麻雀壮了几圈,喙也更尖更长。

        麻雀歪着圆滚滚的可爱脑袋,跳到窗户边上,对着玻璃啄了一下。

        “汪!呜——汪!”

        一修突然暴起,跃上床一跳,飞似的蹦上了窗台,极其暴躁地对着那麻雀怒吼,唾液都甩在了窗户上。

        麻雀被一修这么一吼,啼叫着扑棱翅膀飞走了。

        两个男人被这场面整懵了,宋悦庭率先反应过来,拍了卫筠柏一下,卫筠柏会意,连忙放下碗起身过去。

        卫筠柏毕竟不是和一修朝夕相处的主人,有点儿怕一修余气未消给自己来一口,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弓着身子道:“一修?修大爷?”

        一修扭头看他,不凶了,尾巴摇起来了。

        卫筠柏松了口气,叉住一修的两个前腿胳肢窝把它抱起来,托在怀里,眼睛一瞥看见了窗户上的裂痕。

        裂痕的位置很低,看上去也不太严重,是以一个中心点为网状发散的。

        卫筠柏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在枇杷树上休憩的一群麻雀,贴近窗户仔细瞧了瞧。

        “大悦,你房间这窗户是一直有裂痕吗?”

        宋悦庭吃着饭,口齿有些不清楚地道:“怎么可能啊,我房间窗户好好的。”

        卫筠柏抱着哈哈吐舌头的狗子回到床边,放它下去继续干饭,自己也重新捧起了碗。

        他对宋悦庭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不太妙事情。”

        宋悦庭怕自己听到什么后喷饭,用眼神示意卫筠柏等等说,把嘴里的一口饭咽下去,才道:“你讲。”

        卫筠柏夹了块西红柿送进嘴里,扒了口饭,不紧不慢道:“看到枇杷树上那些麻雀了吗?它们里面恐怕有变异的了,刚才那个□□雀差点就把窗户凿穿了。”

        宋悦庭陷入了呆滞。

        “不是,变异?麻雀变异?你别逗我啊喂,丧尸已经够魔幻了。”

        卫筠柏白他一眼,兀自吃饭,“我逗你干什么?我昨天晚上遇到一只发疯的野猫,跟土狗差不多大,那爪子直接能把那种薄金属片儿的挡板划烂。它杀了一个人,真的凭一己之力扑杀了一个成年女性,就在我面前。”

        卫筠柏手动合上宋悦庭的下巴,继续道:“我原以为是偶然现象来着,刚才看那麻雀,这应该不是什么偶然了。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一修吼了一嗓子,那麻雀很可能就把窗户凿穿,飞进来嗑我俩的脑髓了。”

        宋悦庭感到一阵恶寒,“不至于吧,就算变异,它本来也不过是个吃虫子吃草籽的啊。”

        正说着,屋外的麻雀群忽然躁动起来,叽叽喳喳声一片,有一部分飞进了对面二栋的楼梯口,楼道里随之传来女人的惊叫声。

        卫筠柏幽幽地道:“集体飞到楼里去吃虫子吃草籽?”

        宋悦庭闭了嘴,猛地又想起什么,疑惑地看向卫筠柏,“你在楼底下的时候,它们为什么对你没反应?”

        卫筠柏吃饭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顿,他抬眼与宋悦庭对视,将碗筷搁到床头柜上。

        宋悦庭陡然察觉到自己大概是一时嘴快,说错话了,搞得气氛不太对,试图用玩笑话来补救一下:“亲爱的,你今天一顿饭吃到现在中止两次了”

        卫筠柏不理会宋悦庭单方面的吐槽,从矮凳子上挪到床沿上,神情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叫宋悦庭难以捉摸。

        “跟你说件事,知道后不许怕我。”

        “等等,”宋悦庭弱弱地举起一只手,“虽然我很想保证无论兄弟你怎么样我都不怕,但是,真诚发问,如果我实在害怕,感情上控制不住的害怕,那怎么办?”

        卫筠柏直视着宋悦庭真真切切写满诚恳的眼睛,没绷住,笑了出来。

        “我也想不出来,那你就先看这事儿你害不害怕吧。”

        卫筠柏身子向前倾,双手撑在床上,把宋悦庭困在自己和床屏之间。他逼得太近了,以至宋悦庭没忍住伸手捏住他两颊,阻止他靠近,另一手还要护住饭吃了一半的碗防止撒到床上。

        “你说你这姿势正经吗?先声明啊我不搞基。”

        卫筠柏好笑道:“谁他妈要跟你搞基。”

        “那你”

        宋悦庭话到嘴边,卡壳了。

        卫筠柏的瞳仁里翻涌着诡异的栗褐色,夹杂丝丝鎏金光泽,它们一点点覆盖了他原本正常的眸色,像是进行一场无声的蚕食。当人类的眼眸完全被异色侵占后,连原先与常人无异的瞳孔都放大了几圈,眼神也无故掺了几分凌厉。明明他是耷拉着眉眼,毫无攻击性的表情,这双眼睛却若有若无地透露着野兽盯住猎物的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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