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十分钟后
步茎在陈女士的挥手告别中钻进了车里，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她扭头去瞅，封玠看也没看她。
步茎扣着安全带，琢磨了一下，自己也觉得好笑，明明知道这样的行为讨人嫌还巴巴的作死，别人可不得冷脸？
她扭头看窗外，途中一句话没再说。
到了山脚，步茎刚下车，封玠便又开动了车绝尘而去。
步茎怔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身，打量了一下这葶苈山，天色已经昏黑，山脚有诸多民宿摊贩，星星点点的开着灯，只是她不能待在下面，她走到一家烧烤摊前，点了些烤串，边问摊贩道:“大叔，走上山要多久啊？”
“走得快的话，两个小时就能到山顶。”摊贩热心道，又问:“姑娘一个人呐？”
步茎拿了瓶水，嗯了一声，“有朋友在上面等。”
她下意识觉得封玠已经走了，说到底，他也没有义务陪她上去。
拎过打包好的烧烤，步茎转身准备上山，上山的路上是有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而行的，并不冷清，步茎便不担心，混入人流中慢慢走着。
只是她并没有见过那几人，不过这个不是大问题，书中有写过几人都相貌突出，只要往顶上人群中最耀眼的找，再问问，总不会弄错。
她能找出他们，他们也不认识她。步茎思索着，就拿出手机，给陈女士打了个电话。
“怎么样，到哪了？要上山了吧？不要贪快，两个人慢慢走，看看风景，也好好聊聊天啊。”陈女士的话一顿劈过来。
步茎道:“在山脚了。封玠好像先走了，可能是学校有事。我现在自己上去，这样的话，阿姨，辛苦你和山上的朋友们打个招呼，我再上去他们就不会突兀了。”
陈女士在电话那边皱眉:“封玠走了？我……”
步茎笑盈盈地打断她，“这有什么关系？这次没有一起玩，就下次玩嘛！阿姨你记得帮我说一声，我等会上去就不用解释一大通了。”
陈女士听她这样说，知道步茎没有心生隔阂或委屈，也笑了:“好好好！我告诉她们，让她们好好招待你。你也要注意安全，回来后和我具体说说玩得怎么样。”
“嗯嗯。”
挂了电话，步茎心下轻松，却不防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手中的矿泉水、烧烤都飞了出去。
步茎顿时痛得七荤八素，没有力气站起来。旁边有人看见，连忙要来扶她，步茎余光看到，勉强说:“别，等一下。”
她哪里敢动，这一跤摔得太痛，魂魄似乎都要震出去。
过了一会，步茎微微蜷曲了下手指，把手撑在地上，想要慢慢坐起来，脚踝那里仍是剧痛，步茎不知道情况具体怎样，却清楚不会太好，也许出血了。
她上半身坐了起来，刚刚的路人便又伸出了手，步茎看了一眼那人，是个清秀的男生，年纪不大，眼中有关切，问道:“你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能站起来，但不一定站得稳，到那时恐怕只能尽力抓着他才能不跌倒，那也不太好。步茎想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脚踝那里有点痛，现在不敢站起来，可以帮我看下出血了吗？”
男生果然看了看，摇头:“没有。”他的眉轻轻地皱了起来。
此时另外一个女生帮她捡起了飞出去地矿泉水和烧烤，说:“不能吃了，我帮你丢了吧？”
她找路上的垃圾桶丢了后走过来，蹲下，用手轻轻地碰了下她的脚踝，道:“也许是扭到了，我帮你揉一揉。”
步茎感激道:“谢谢你们，不过我现在好像又不痛了，感觉可以站起来试试了。”
两人便慢慢扶她。步茎站了起来，才又重新有了一种踏实感。她抬腿走了几步，还有余痛，但勉强可以忍耐。步茎笑道:“太倒霉了，好好地走在路上都能被绊，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步茎的疑惑也并不奇怪，上山的路分为两段，前三分之一是蜿蜒的盘山水泥公路，后面才是崎岖的小路，她现在还在平坦的公路上，却被绊倒了。
几人往她才摔得地方一看，一块形状怪异的鞋大小的石头赫然横在那，男生皱眉要将它踢开，却没踢动，再仔细一看，石头底部也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硬生生把它黏在了公路上。
难怪步茎会被绊倒。
“这人，心思也太坏。”男生冷道。
石头被黏在路上，看见的人自然而然会避开，可如果像步茎一样稍不注意，也就被它坑到，又找不到人追究，只能自认倒霉。
步茎听到这话，点点头，脑袋里突然闪过什么，却转瞬即逝，她压下莫名的不安与心悸，又觉得闷闷地，便说:“这个天气太闷热，也让人烦躁。”
女生笑着说:“现在我们还只算在山下边缘。等再走会，入了山，就又会凉快些了，里面温度低一点的。你是一个人来的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大家互相有个照应。”
说是互相照应，其实该是照应她吧？
路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大家都往山上赶，今晚看流星雨，必然很热闹。可人多了选择就会变少，想占据有利位置自然得早早上山。如果因为要迁就她，照顾她，几人却因为速度慢而不能站到看流星雨的好位置，那又算什么很美好的经历呢？
步茎不想因为自己这个插曲影响到别人。这两人真诚而友善，因而她更希望自己也能为她们带来好心情。
况且，她今晚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并没有机会和她们一起去玩。
步茎便笑:“不用啦，我是去山顶见我素未谋面的朋友的，主要目的是和人见面，并不急于快点上去。你们是去看流星雨的吧？那就要走快点呀，别因为我耽误了时间，等到了山顶，我再找你们玩呀。”
见她这样说，两人也不再勉强，但她们超乎步茎意外地喜欢她，和她加了微信后，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步茎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尝试了一下踢踢腿，钝痛传来，可步茎却没在意，又踢了几次。
在外人看来，这行为无异于神经病。可步茎固执地认为，这样做能让她不再害怕疼痛，刚才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让她几乎绝望。
电话又响了，是封玠打来的。一阵风吹来，更加闷热，步茎走到路旁一棵树下，犹豫要不要接。
她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刚才摔倒后应有的难过消极似乎延迟到现在才来。
步茎接通，有气无力道:“什么事？”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才有声音平稳地传来:“你在哪？我没看见你。”
步茎愣住了，迟疑着说:“我在上山路上，也没走很远。”
那边又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片刻道:“看微信，共享一下定位。你不要走，我马上来。”
步茎便打开了微信，进入共享位置，那人似乎在不远处，那个红点慢慢朝她靠近。
步茎发了下呆，退了出去。她以为位置共享还在，又打开聊天框，斟酌着，到底不知道说什么。
能说什么？
哦，你没走呀，那你去干嘛了要这么久？
步茎没搞懂他怎么突然又来了。左思右想，觉得他应该的确是走了，但半路又改变主意，或者接到了陈女士的电话什么的，因此折回来。
这是充分合理的回答，步茎心满意足。接着却又不知为什么叹气起来。
封玠看着定位赶过来，中途步茎突然退出了位置共享。封玠皱眉，但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四处看人群中是否有她。
凭着记忆，封玠走到差不多的地方，人流里又并没有见着她。正要再打一个电话，一转头便看见一人站在树下，低着头长吁短叹。
不觉有些幼稚奇葩。
光线并不好，封玠却直觉知道那人就是她。
灯火阑珊处，倒也应景。
封玠淡淡地叫她名字，声音清朗，没有任何私心。
步茎抬头看见封玠就站在她眼前，还有点恍惚。
两人慢悠悠地在人群里移动着，颇有些格格不入。步茎还在长吁短叹。
她虽然在叹气，却显得很做作，像故意这样。
封玠问她为什么，步茎看他神色，不像是不耐烦，却像真的好奇。
步茎满嘴跑火车:“你想知道？好吧，是因为我喜欢叹气。这样很有趣。”说着自己又忍不住笑了。
“你心情好像不错。”他意有所指。
步茎抿嘴，“那没有，相反，我刚刚正经历了倒霉的事，情绪低落地很。”
情绪低落，表现出来却轻松自在。封玠看她一眼，突然解释道:“我是去找停车的地方了，本来预想会很快，就没和你说。”
步茎平静地哦了一声。又想到自己刚才和陈女士说他好像走了，莫名有点心虚。
起初步茎觉得封玠来了也挺好的，省事。可不久，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的速度简直慢得离谱。尽管封玠面色如常，步茎却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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