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下午又有话剧排练，这个话剧貌似蛮重要的，从周一排到周五。
话剧社的电话打来后，步茎老老实实地为自己昨天的态度和行为道了歉，那边意外宽和，还安慰了她几句。
睡了一觉，步茎特意提前十分钟去了，到了地点却发现大家差不多都已经来了。
步茎:“……”
她换上话剧社准备的戏服，繁丽复古的裙子穿在身上，有点重。今天她排练的是女主角和她的小姐妹对的戏。
她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嘀嘀咕咕地和她的搭档对戏。
轮到两人上台，大家都在下面注视着。
灯光打起的时候，步茎眼前眩晕了一下。一种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的荒谬感升起。
也许所有人都是假的。
步茎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剧场里。
“啊，朱娅莉，我真爱他。我迫切的希望可以马上和他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爱到浓处总是这样，说实话，我真不愿意看你失去理智，空有热情的样子。”搭档也干巴巴的对戏。
“请你别这么说。如果你都不能理解我，那我该怎么办呢？”
“休息一下。换两个人练习。”台下的社长皱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还是刚开始，他应该有点耐心。
步茎默默地走了下来，封玠迎面走来，将要上台。步茎头也没抬，让开了。
她走到台下看起来，不得不说，封玠表现的应该比他好。但是还是说不出的怪异。
也对，他这种比较冷淡的气质怎么演得出生活艰难，贫穷困苦的男主。步茎心里吐槽。
这个现代版的魂断蓝桥呢，内容大体没变，男女主的身份倒是有了较大的改变。女主是身份尊贵的天之骄女，男主是底层普通人。两人因为一次意外相知，接着相爱。但是巨大的差距始终横亘在两人中间，经过重重磨难，两人终于要在一起了，这时男主却出了意外，腿截肢成为了残疾人。
最后的最后，男主选择离开，女主徘徊在两人初始的地方，目怀惆怅。
这样一个故事啊……
步茎听着听着，逐渐累了，社里的人三三两两的坐着站着，聊天或对戏，等待轮到自己去排练。
她找了个角落，蜷在凳子上靠着墙慢慢睡着了。
这一觉真是漫长，连日光都变得稀薄。
步茎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一抹背影，孤伶的脚步声也慢慢远了，她环绕一周，夕阳的光从窗边倾斜而入，懒散的打在剧场里。此时只有她和他。
步茎动了一下，抬头便看见自己身上盖了条毛毯。她拿下来，站起来喊了一声，“封玠。”
声音还有点哑。
那人回过头，还有点惊讶。
“这是你的吗？谢谢你。”
“不是我的。是社里的。”他解释。
步茎小跑着追上他，和他并肩。“那也谢谢你。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昨晚我表现的比今天好吗？”
封玠侧头听她回答。
“因为昨晚我情感更加真切呀。谁让我喜欢你呢。”步茎轻柔地说。
封玠微笑了一下，却并不说话。
“封玠，你不相信吗？”步茎道。
“步茎，你除了说这些没有其他事要做了吗？”他慢慢开口，“整天不是情就是爱，过于浪费你的智商了。”
步茎脚步顿了一下，几乎可以肯定，他看出来了。
他看出来自己一直在假情假意。
只是为什么？
步茎勉强道:“你如果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为什么要给我盖毛毯。”
他几乎是嘲讽地看她:“我从来没有说是我做的。”
步茎咬唇，止住了脚步。她垂头说:“这段时间我们好像总是在不欢而散。你明明有好好说话的能力，却总是惹我生气。你总是要把我推开，封玠，你是不是害怕。”
封玠面覆寒霜，盯了她半晌反而笑了:“步茎，你是不是很得意。你在心里把我当一个笑话，一个随随便便就可以玩弄的人吗？”
那些或真或假隐秘的心思被猝不及防的摆到台面上，步茎愣住了。
她突然意识到，封玠是不屑于虚与委蛇的。尤其是对不喜欢的人。
这么骄傲吗？
她沉吟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你竟然对我误解到了这个程度。好吧，我道歉，”她顿了一下，第一次很认真地看他，眼神沉静，“也许不是很喜欢，但确实是喜欢的。没有要戏弄你，你能相信我么？”
他眼光沉沉，是她看不懂的复杂。
步茎几乎要一头雾水了。
“希望你说话算话。”丢下这句话，他离开了。
步茎看了看剧场，找不到能放东西的地方，她便暂时把毛毯带回去了。
回去的路格外漫长，步茎走到银杏树下的长椅坐下发呆。
对呀，他的不高兴已经很明显了，为什么她还要一次一次的和他闹个不愉快呢？步茎无助地感到茫然，而茫然一袭来，几乎就要把她淹没。
其实她一点也没准备好。心里一直暗示自己要像原来的步茎一样，因此麻木地去执行。一直不能进步，撞上别人的枪口，见到封玠就下意识地要惹他生气，（因为喜欢与不知所措）只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和他从容和谐的相处。
她大可以温和从容地和他说话，成为朋友，又保持默默恋慕的态度，这也不算偏离所谓的轨迹。
只是步茎偏偏没有这样做。只是她不想这样做。
她记起了第一眼看到他的感觉。
她从死亡的痛楚里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的感觉。
尽管他只是冷漠地看她一眼。
是的，从第一次见面起，步茎就知道封玠对她的排斥。
可是她意外地很喜欢他。
也许是一种很高兴很新奇的喜欢，也许是像喜欢花喜欢草一样的喜欢。
总之，她忍不住笑了，那是一种从心底升起的愉悦，然后她看见他惊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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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茎走到宿舍楼下，又改道去超市买了一堆零食，她今晚决定放纵一把。抱着一大袋开了门，她的室友们都在。
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她看来。
“嗨？”步茎试探着说。
“步茎，你终于回来了。”一个正在看剧的室友迎上来，“这几天好少在宿舍看到你哦。给你打电话也没打通。”
在的时候她一般也在睡觉。
“有点忙。今天手机没电，没带出去呢。”步茎道，把零食分给几人，在座位坐下，“但是今晚就可以好好休息娱乐啦。”说着她打开电脑准备玩。
“步茎。”刚才那个室友迟疑着叫她名字，憋了半天才说，“早点休息，不要沉迷于网络世界。”
看了一眼她的桌前还是综艺界面的电脑，步茎:“……”
她狐疑地点了点头，心里一动，看着室友们时不时撇过来的目光，打开了学校论坛。
哦吼，破案了。
一个控诉她在比赛中拖累了封玠的帖子赫然飘在顶页。帖子里还配了视频，画面是她结结巴巴的那一段。
封玠是谁？学校的风云人物，但凡出手都是做到了最好的，这次屈居他人下面，自然有很多人去看怎么回事。
评论里有人阴阳怪气她看着就是个花架子不中用，也有人可惜了她这一组的成绩，原本都很完美，有新意又有构想，本来有望冲一等奖的。还有人替她说话，说别人也许也没多少经验，不要太苛刻。
步茎翻着翻着，看见下面有一条评论，“但是我看开始报名表上明明有三个人，怎么只上去了两个？”
于是这栋楼逐渐歪了。
有人扒出来叶倾泠原本也是成员。又有内部知情人员说出她们参赛的时候解释叶倾泠因为什么行程原因来不了。
又有人作证昨天看到两人都哭着从天台跑出来了。
楼里于是掀起了腥风血雨。
大家纷纷扒起了几人的关系。
众人通过拼凑脑补了一出大戏。
又有人乘胜追击，以叶倾泠的角度写了一个心路历程:和我两小无猜一同长大的竹马在二选一中选了天降。
步茎:“……”
点题了这是。
不得不说，内容很精彩。简直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楼里纷纷现身说法，证明青梅就是敌不过天降啊，叶倾泠注定要伤心。
也有人争论说也许步茎的出现是为了让封玠认清自己的心。
这栋长长的楼里不乏煽风点火的人，而终极议题的核心其实还是二选一到底选谁。
步茎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众人的发言。生活也许远比幻想狗血残忍，可也许他又更喜欢二选零。生活也并没有那么无脑，没那么缠绵悱恻，一定要我爱你你爱他，如果相信，只能说明自己的日子也过得太无聊了。
楼里后来怎么讨论步茎没再看了。她想起了一件事，在这次事情过后，叶倾泠离开了，闷不吭声地就出国了，没有人料到这一点，她谁也没告诉。而火葬场的剧情也正是她出国一年回来后发生的。
其实当初看的时候她很喜欢离开这一段，这也是她最喜欢女主的时刻。
她走到了阳台，耐心打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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