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第章 洗脚呀

冬日里的夜格外冷些，又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寒风一过，柳大志冻得直哆嗦，拿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就要发作，可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倒是对面的光影里乌泱泱的站着好些人，几乎挡住了大部分的光，只有几点细小的光束自几人的肩膀上侧微微透了些出来。

        挡在门口的是秦九和杨忠，两人皆长的壮硕，跟门神似的，再加上都板着一张脸，愈发多了些煞气。

        柳大志见耍横是无法了，索性一拍大腿就嚎哭了起来。

        “哎呦，大家伙都来瞧瞧看看啊，哪里有人这么对亲家的啊，这不是欺负人嘛，我好好的一个闺女给你们拐骗了去，如今竟叫我这个当爹的见一面都不能啊。”

        “好啊，我倒要看看没有我这个爹点头，你如何能娶了我的女儿。”

        “实在实在不行，我就去县里告你们去”

        地上太凉，他扯着嗓子嚎了一会儿，又自己个爬了起来，在院子里又是跺脚又是拍手的骂了起来，起先倒还说了几句人话，后头的就渐渐不堪入耳了起来。

        “要骂到外头骂去，要告也随你，你都不怕丢人，我们难道还怕？”

        赵渡一开口，秦九就走了过去，柳大志在秦九的步步紧逼之下，不得不挪出了院子，只在院外骂了起来，赵渡冷笑一声，搓着手让众人回屋继续吃喝。

        “哟，这天可真冷啊，这个天吃个羊肉锅子最是暖身，咱们别理那腌臜货，回去继续喝酒去，我看看他还能骂多大会子，一会儿只怕人就给冻成冰棍了。”

        村子里的灯渐次熄灭，寒风瑟瑟，最后一盏晕黄的光线消散，整个村子里皆都陷入了大团的黑暗中，柳大志找了个草垛子钻到里头取暖，心里头愈发的窝火。

        他生的女儿，养的这么大，没的便宜了外人。

        不为旁的，就为争口气他都得要些什么回去，不说十两八两的，弄个一吊半吊钱回去打酒喝那也是好的，他又累又冷又饿，整个人蜷缩在草垛里做着美梦。

        这头赵渡和秦九也早早回了家。

        赵渡来找柳英时见她双目通红，便知她哭过了，说到底这丫头毕竟是个心善的，况又是自己的亲爹，心中多少有些不舍。

        “你若是舍不得便去见见他，或者给些银子将人打发走了，成亲一事人生中只这一次，为了这个闹开了，就不值当了。”

        柳英低着头，默了默。又抽噎了两声，拿衣袖擦了擦眼角，赵渡见她如此也不好多说，就在他以为柳英要妥协的时候，谁知丫头却抬起了头，隔着泪眼看住了他。

        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哥，你把我从泥里拉了出来，我作何又要滚回泥里。我不见。我爹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这样的人你给了他一回银子，往后便丢不开手了。”

        赵渡心中暗暗赞叹，往日里倒是小瞧了这个丫头了，不想却是个有主意的。

        “你这话虑的很是。”

        柳英复又垂下了脑袋。

        “哥，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把他赶走就成了，可不可以别要了他的性命。”

        赵渡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杀人可是要见官的。你既如此说，我就知道该如何做了，眼下你只安心准备嫁人吧，其余的事交给我和你秦九哥就是了。”

        柳英破涕为笑，羞涩的点了点头。

        “可是我还是喜欢这里，我舍不得离开你们。”

        杨忠回了也有好些日子了，差事只怕也耽误不得，原本就商量着办完亲事后便带着柳英一起去京城的，赵渡安慰道：“咱们这里离京城也就几日路程，等得了闲我们就去瞧你就是了。”

        赵渡又问了些婚礼的事，便也回屋了。

        谁知刚一进屋就被秦九抱了个满怀，男人的头埋在他的颈项间蹭了蹭，下巴上的胡渣刺在肌肤上痒痒的，两人闹了一会儿，秦九将人抱坐

        在床上，又去打了热水来。

        他蹲了下去，抓着赵渡的脚踝，将赵渡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膝上，脱了鞋袜后放进了盆里，盆里的水冷热适中，忙的一日如今泡了泡脚，倒是解乏，赵渡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不觉的哼了一声。

        声音格外的诱人。

        秦九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也端了个小马扎在对面坐下，麻溜的脱了鞋袜，将脚放进了木盆里。

        木盆本不大，秦九的脚一进来大半都压在了赵渡的脚上。

        “我就势也洗洗。”

        他嘿嘿的笑着。

        赵渡嗔了他一眼，“就一起洗个脚而已，用得着那么高兴吗？”

        秦九低头看着木盆，木盆里的水因为两人的动作而荡漾着，有细小的水珠溅到了外面，他不禁有些感叹，怎么人跟人就这么不同呢。

        他家赵渡白，面皮白，身上也白，哪哪儿都白，还香香的。

        连脚也长的好看，白皙而秀气。再看看他自己的双脚，又黑，脚面还宽，戳在水里跟两个熊掌似的，跟赵渡的脚放在一起愈发被比下去了。

        “只要跟你在一起，干什么都高兴不对，就算什么也不干，也高兴。”

        两人也不做什么，只拿着脚在盆里瞎玩，一会儿你踩我一下，一会儿我踩你一下，只还未等水冷透，盆里的水都没了。

        秦九拿了干净的帕子先给赵渡擦了脚，又起身将木盆里剩下的一点水倒到外头，等关上门，熄了灯便窜上了床。

        “整日家都说你聪明，眼下却被我给唬住了吧。”

        赵渡不解其意。

        秦九的大掌搭在男人的细腰上，隔着亵衣只拿手指细细的摩挲着，“你瞧瞧，我给你洗了脚，擦了脚，等我忙完回来被子都被你焐热了，这不是我占了便宜不是？”

        赵渡反应过来后，又同他闹了一阵子。

        两人就跟孩子般在被窝里打起来了，等身上都起了薄汗，赵渡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秦九依旧是笑着的，将人重新搂进了怀里。

        “你若是不想我占便宜，等明儿你伺候我洗脚，我给你捂被窝，如何？”

        赵渡伸手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笑道：“我才不干呢。以前总觉得你是老实人，不想居然也跟我玩起心眼来了，我要罚你，罚你一辈子伺候我洗脚。”

        “好！”

        男人的气息就在跟前，拂在鼻尖，拂在唇瓣，即便屋中没了光亮，可赵渡还是能感受到男人那灼灼的目光。

        隔日。

        天阴沉沉的，寒风呼啸而过。

        入目多了几分萧索之意，柳英昨儿晚上一夜未睡，一大清早杨虎便来给她报信，说她爹还没走，昨儿晚上在草垛子里睡了一夜。

        柳英想着这事拖不得便急急的来找赵渡商议。

        赵渡昨儿晚上同秦九折腾了大半夜，这会子睡的正香，秦九素来机警，敲门声一响他便醒了，只披了件衣裳便去开了门。

        “嘘！”

        他张着手拦小鸡仔似的将人拥到了外边，又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

        “他一会儿还得去学堂，便让他多睡会儿吧。”

        柳英原本来的急，眼下见秦九衣裳的领子大开着，露出了胸膛处点点的抓痕和咬痕，不觉就红了脸，忙别开眼去。

        秦九觉得外头有点冷，拢了拢衣裳。

        “怎么了？”

        柳英向来不管他们的事，赵渡平日里何时起来她从来都不来喊的，今儿巴巴的来敲门，且又面有急色，想来是有事的。

        柳英昨儿想了一宿。

        未免她爹还在这里闹腾，她想着婚事可以草草的办了，然后便跟着杨忠去京城，远远的离开了，她爹找不到他，也没吵的理由了，自然也就不会来找杨忠父母的麻烦了。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秦九，又道：“秦九哥，这事你看行吗？”

        秦九觉得这主意很好。

        “杨忠那儿你不用担心，这小子见着我成亲了，可眼红的不行。如今只想着娶个漂亮媳妇过日子呢，至于成亲的事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他定不会在意的。”

        柳英又想到了杨木匠二老，想着两人素日里对她就好，如今却因为她亲爹来闹事，心里愈发的愧疚了起来。

        秦九知道她担心什么，便道。

        “这事赵渡一早就思虑到了，也提前跟师傅师娘还有杨忠说过的，他们也有心理准备，说过不在意的，师傅师娘说看中的是你这个人，只要你跟杨忠以后好好的，其他的他们不在乎。”

        柳大志等了好些日子，也未见村子里有何动静。

        况有了村长的交代，甭说是吃的就连水他都讨不到一口，如此这几日人都瘦了一大圈，先几日还骂一骂，后头嗓子也哑了，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后又挨了几日，寒冬腊月的哪里还熬得住，不等旁人赶，便灰溜溜的家去了。

        后来听说回家便大病了一场，到年下才能下床走动呢。

        等柳大志一走，杨木匠家便挑了个好日子，一应的聘礼并不比别人少，婚事虽说简单，可该有的都有了，办的也极为热闹。

        成亲后又在家里待了两日，柳英便随着杨忠去了京城。

        这日一大早，赵渡同秦九从两人出了村口，谁知却碰到了赶来的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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