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顺天府尹坐在顺天府衙门高堂之上，眼神不自觉瞟向一旁的刑部尚书，他如坐针毡，夭寿哦，凑热闹的还有皇宫里面的公公。

        他颤颤巍巍喊道：“升堂——”

        宋姝在人群中看着顺天府尹审理案件，这个案子到了顺天府，还到不了朝廷刑部那里，可是头发发白的刑部尚书，坐在一侧，时不时摸一摸自己的胡子，一脸严肃，陪审这个案件。

        顺天府尹是有本事的，没过会这些人贩子团伙就招了。

        他们几人一直都是流转多地，打着马戏团表演的幌子四处敛财已经拐卖人口，京师富庶，他们来京师就是想捞一笔快钱然后离开。

        人熊发出奇怪的声音，指着师爷手中的纸笔，人熊接过纸笔，写下自己的凄惨遭遇。

        在我年幼之时，这些人将我掳走，用药将我的嗓子毒哑，然后用刀砍伤我，浑身都是伤口与血，趁着血还是热的时候，将熊皮与血液粘在一起包住我，凝固后我便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审理到这里的时候，宋姝已经看不下去了，准备离开，却发现一旁的赵怀舟愤愤不平，压抑着怒气。

        宋姝问道：“公公，你这是怎么了？”

        “混账，混账，没想到我大源境内，竟有如此穷凶恶极的事件。”周淮照说完，才发现自己声音过大，他环顾四周，还好周围讨论声不绝，掩盖了他的声音。

        宋姝沉默没有说话，她没想到诡谲后宫之中的生存见多了阴暗的公公，对采生折割这种事，如此大的反应。

        原书里五百良家女不明不白的被活埋，却因为是皇帝下旨，就显得不值一提。

        周淮照平时有人附和惯了，却发现身旁女官仍然是一脸平静，还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他伸出手刚想斥责，看到身上的太监服，斥责的话到了嘴里一转：“你还没说你怎么发现人不正常的呢？”

        脸上就写着呢，宋姝心里回答，但是这种话她肯定是不会说出口的，于是她半真半假道：“我幼年时曾见过采生折割另一种手段，就是拐卖幼儿，利用手段毒哑或者弄残疾，然后利用路人的同情心进行乞讨，后来也曾见过打着马戏团的幌子，有人蛇马戏团的，还有人狗面，还有花瓶美人呢，今日一见便觉似曾相识心中肯定这些人的手段。”

        “什么，这种事居然还有很多？”周淮照惊呼。

        宋姝点点头，不想多讨论这个，提醒道：“赵公公，时辰不早了，还要采办呢。”

        周淮照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正事。

        他前些阵子被人下毒，口吐黑血，一连多日都无精打采食不下咽，偌大的太医院个个都是废物，声称兹事体大不敢轻易用药，还是靠着陈嬷嬷寻来一个民间有着赛华佗的医者，几下功夫就将自己诊治好了。

        三朝首辅郑老头，对于他这个半路迎回宫的皇帝一向不喜，指不定就是他买通后者镇压了太医院的那些人，他只要死得突然，他这一脉就断绝了，他作为首辅就有了拥立新帝的资格。

        他定要自己寻一个像陈嬷嬷带来的那样厉害的名医。

        想来他做藩王时，除了不能出藩地，他不用读书，不用上早朝，每天吃吃喝喝就行了。

        他正想着怎么出宫呢，陈嬷嬷就向自己讨要旨意出宫办差，于是他便给嬷嬷下达旨意的同时，也给自己伪造了一个内官监的身份，这样方便自己出宫。

        他出宫不能告诉任何人，要不然那些人指定追在他身后呼喊：“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或者“陛下此事不合规矩！”

        “对，你说你是要采办，那你还不去？”周淮照开口道。

        宋姝出宫为公是要替陈尚仪解忧，来查查四司八局的供应商，为私，则是准备在钱庄存点积蓄，以后跑路的时候有银两傍身。

        这赵公公的意思，显然接下来是不打算与自己同行了，她便顺着他的意：“今日多谢公公搭载好意了，回宫后再次答谢公公。”

        周淮照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宋姝便拱手作礼，也不多言，然后转身离开。

        离开时，身后传来的是顺天府尹的判决声：“这四人凌迟处死，九族流放。”

        ——

        宋姝凭着记忆，终于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街道，寻到一间药堂。

        小二迎了上来，宋姝开门见山道：“我找你们掌柜的。”

        “我们掌柜的在内堂接诊呢。”

        “劳烦您和掌柜的说一声，就说江左布政司一溪府故人之女求见。”

        小二一听，是掌柜故人之女，匆忙进入内堂。

        没过多久，宋姝便看到一个中年男子从内堂出来，跟随一起的还有一个一直咳嗽佝偻着背嘴里一直道谢的老年人。

        宋姝记忆里这个人姓吴，原身称呼吴叔。

        吴叔送走老人后，便立马沉下脸关上大门，对小二道：“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进内堂。”

        然后对着宋姝道：“跟我进来。”

        宋姝亦步亦趋跟上。

        一进内堂，吴叔声音急促，神色慌乱：“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我信中不是嘱咐过你，入了京师后，万事小心吗？”

        “我没钱了。”宋姝摊手。

        “什、什么？”

        “吴叔，我说我没钱了。”说完，宋姝悠闲坐下，原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做了这些人的棋子而不自知，也不想想，刺杀皇帝这种事，是那么容易的吗？

        吴叔显然没有想到，宋姝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出宫来到这里，不是跟他透露宫里的秘密，而是说没钱？

        他一时无语，去柜子里拿出一袋银两递给宋姝。

        宋姝毫不犹豫接过，掂了掂分量，皱眉道：“吴叔，宫中打点上下都需要银两，更何况需要知道更多消息，银子就得更多。”

        吴叔这次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递到宋姝眼前。

        宋姝眼睛都亮了，一小箱黄金，有了这个，在这里的生存资本有了。

        “先前的事，我有所耳闻，此番你做的不错，入了陈尚仪的眼，她可不是一般人，这些黄金你拿着，好好打点一番，只要能近得了那昏君的身，不愁杀不了那狗皇帝。”

        宋姝一把搂过来箱子，敷衍道：“吴叔，我向你保证，咱们的任务一定能完成的。”

        吴叔叹了一口气：“你，唉，到底进宫一趟成熟不少，你可再不能向以前一样，所有的仇恨都表现在脸上，我也知道你父亲，算了算了不提了。”

        吴叔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是此时宋姝得到了银两只想赶紧离开然后将黄金存进钱庄。

        “吴叔，你放心好了，我在宫内会想办法给你传递消息的，哦对了，吴叔你在京师有不少耳目，眼下我正好有一个事情求吴叔帮忙呢，这个事要是办好了，离我们的目标进了一大步。”

        吴叔眼睛一亮：“什么？”

        “查四司八局在宫外的帐。”

        吴叔抚掌叫好：“乱起来好哇。”

        宋姝背地白眼，说道：“吴叔，我便先回了，你有消息便差人传我。”

        吴叔沉浸在敌方陷入内斗的喜悦，也不多做挽留，连连应是。

        宋姝一脚刚踏出药堂大门，就看到门口赵怀舟的马车。

        “赵公公，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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